摇晃着晕沉的脑袋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周围阴冷潮湿的环境,威利不自觉扭动了下身躯,不料却遭到一股力量紧紧束缚着自己。待思维清醒,零碎的记忆拼凑衔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阶下囚。
通过仔细的观察,他应该身处于一个地窖里,四面都是不平整的土墙,角落处有一盏点燃的油灯,凭借微弱的火光,依稀能够看见地面胡乱堆积的蔬菜瓜果,浑浊的空气里四处散逸着刺鼻的果蔬味。
他的身旁不远处躺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康尼尔,鼻息微弱,迟迟未见醒来的预兆,检视自身的情况,皮甲武器等装备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件单衣薄裤,除却腰肋处有些疼痛,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感受到施虐的痕迹,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挣扎起身,艰难地坐靠在土墙边,他试着解开捆绑身体的绳索,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双手反缚,套在脖子的绳索向后死死锁紧,低头都难,即便想用牙齿咬断绳索都不可能。肚子的饥饿,喉咙的干渴,更加增添了脱身的难度。
缩起身子,威利紧紧贴着墙壁,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孤独无助,恐惧不断在蔓延侵袭,理智渐渐模糊丧失,再也难掩坚强的表象,思维开始陷入混乱的状态,仿佛整个人都绝望如同一抔死灰。
出于本能的直觉,他似乎清楚明白,这一次,他们彻底在劫难逃了。祈求获救都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想,仿佛根本遗忘了另外两位同伴,或许从心底里他就没指望过他们。
禁闭的黑暗环境会令人失去时间的概念,威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从没有人打开地窖监看他们一眼,甚至连一口饭食饮水都不肯送下来,直让人产生对方要将他们活活饿死的感觉。
在他最饥饿难耐的时候,他彷如一条爬动的蚯蚓缓慢地拱向油灯下贮藏的蔬菜瓜果,然后饿不择食地啃咬吞咽,难道,这就是对方为他们准备的吃食吗?
油灯灭了,而昏厥的康尼尔却始终未曾醒来。
他查看过康尼尔的情况,除却脑勺处高高肿起外,身体并无外伤,可他偏偏昏沉不醒,气息愈发微弱,再拖延下去生命都岌岌可危。
他试着喊叫过,结果没人回应,哪怕他叫沙哑了喉咙。
“康尼尔——”
直至某天,他睡醒起来,康尼尔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他死了,活生生地在晕厥中死了。
这位陪伴他冒险,出身于农夫家庭,向往着美好未来,企图改变人生命运的善良少年就这样死了。
巴贝恩死的时候,他哭了一次,康尼尔死了,他哭了第二次,而他死了,谁会为他哭泣?
生命为何如此的脆弱?人生来就是迎接不可预知的死亡吗?
他的心里深深扎下了一个疑问,一棵种子,人生真谛的意义何在?
地窖的门开了,在他迷失自我忘却一切的时候。
两个身材彪悍的村民举着火把走了下来,二话不说便伸手提起威利二人向外走去,仅仅片刻,其中一人发现了手里的康尼尔已然死去的事实,不由晦气地向同伴说道:“这家伙居然死掉了,还要不要带去祭典现场啊?”
“先带去再说,看看长老的意见。”被问的村民瓮声瓮气道。
“哼!现在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村民朝手里提着的康尼尔唾了一口,然后不再多言,跟随着同伴一道走去。
又是一个漆黑笼罩大地的无月之夜。
不同的是今夜村里广场中央燃起了照亮天际的熊熊篝火。
神智恢复清醒的威利在村民的提拽下呆呆地望着眼前犹如群魔乱舞的狂欢盛宴,一路上放眼所见的村民脸上都流露出狂热兴奋的神色,黝黑粗糙的脸容都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抹着诡异的斑斓图纹,此时他才恍然,原来,邪教的祭祀大典在今夜拉开了帷幕。
他如今就像一个死囚,任何的挣扎反抗都是无用,临近广场堆叠得高高的篝火处,提拽他的村民随手往地上一丢,没等他喘口气,一只大脚便狠狠踩在他的脑袋上,死死摁在地面。
忍受着强烈的屈辱与痛苦,在他的眼角余光处,他看见了一座临时修建的高台,隐约中有一个面熟的人影在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而跳舞的人身边跪伏着一圈人,着实令人难以理解的画面。
“时间已到!恭迎圣女!”
随着跳舞的人影停住,举着手杖仰天一吼,周围狂热的村民纷纷跪倒在地上,留出一条空旷笔直的道路。
嘈杂的声乐响起由远至近传来,踩着威利脑袋的村民在刚才已松离了脚,这时候他才堪堪能扭动脑袋循声望去,渐渐地,两个抬着布满鲜花大轿的壮汉出现在眼帘视线里,随着大轿愈近,呈现出来的面貌愈加清晰,这时候,他才发现隐没在鲜花中的一个熟悉人影。
少女菲娜,圣女菲娜。
她端坐在轿子上方,白皙的稚嫩妆容流露出异样的神圣感,丝毫未见一丝紧张与恐惧,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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