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要塞的第二轮炮击,在半个小时后再次展开。这次我和崔可夫登上了建筑物的楼顶,在那里观看炮兵的表演。
随着波扎尔斯基的一声令下,上百门不同口径的火炮,同时对德军东面的主要入口方向实施炮击。在山崩地裂的巨响中,要塞爆出团团刺目的光晕,一簇簇火球冲天而起。我军密集的炮弹没完没了地砸下去,我根本看不清的炸点,只看见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德军的要塞被笼罩在一片火海和硝烟之中。
我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颤抖,便放下望远镜扭头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面对我军如此密集的炮击,德军的要塞一定会支撑不住的。”
崔可夫也放下了望远镜,冷笑着说:“我们的B-4榴弹炮,一门就能摧毁一栋建筑物,更何况这次是36门同时开火,而是还有几十门大口径的榴弹炮和加农炮的配合,我相信在炮击结束后,德军的要塞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我扭头问工程处处长特卡琴科:“将军同志,工兵们都做好架桥准备了吗?”
“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特卡琴科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说道:“架桥的工兵都部署在离要塞五百米的地方,只等炮击一结束,他们就会立即赶到壕沟前,为坦克架设可以通行的桥梁。”
听说工兵已经准备就位,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只要我们的坦克能通过前面那条宽阔的壕沟,那么攻击德军的核心堡垒,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不过我们这种美好的愿望,都随着炮击结束,笼罩在要塞上空散去的硝烟而化为乌有。只见经过重炮猛烈炮击的德军外围要塞,依旧保持着大体的完整。墙壁上坑坑洼洼的,少有被洞穿的位置。而炮弹落在堡垒和三角堡的土质覆盖层上,爆炸后也仅留下一个弹坑,就像用铲子挖掘已耕耘过的土地一样。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可夫看到这一幕时,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他忙不迭地抓起旁边的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炮兵指挥部后,冲着话筒大声地问:“喂,波扎尔斯基将军,你告诉我,你们刚刚是用B-4榴弹炮在炮击德军的要塞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波扎尔斯基肯定地回答说:“36门B-4榴弹炮都参与了刚刚的炮击,但德军要塞的坚固程度,显然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如果要想摧毁敌人的要塞,我看只能使用专门的混凝土破坏弹。”
“能有效果吗?”崔可夫追问道。
“很难说,司令员同志。”波扎尔斯基有些为难地说:“据我们了解,德军的要塞墙壁厚三米,而我们的这种混凝土破坏弹穿透只有0.7米,爆炸后效破坏0.3米,总破坏混凝土的厚度为一米……”
“行了,你不要再给我说什么专业术语。”崔可夫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就只需要告诉我,混凝土破坏弹是否能摧毁德军的堡垒?”
“理论上是可以的,”波扎尔斯基字斟句酌地说:“只要我们的炮弹连续三次击中同一个位置,就能洞穿德军的要塞墙壁,不过耗费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只要能打穿敌人的要塞墙壁就可以了,”崔可夫有些性急地说:“你立即安排人去准备这种炮弹,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突破德军要塞的防御。”
不过这种特种炮弹,不是想用马上就能准备好的,至少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从后方运到,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只能采取对要塞围而不攻的战术。
崔可夫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不时还停下叹两口气。我有心劝他两句吧,却发现自己有些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坐在位置上盯着来回走动的他。
就这样在屋里来回地走动了十几分钟,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忽然停住了脚步。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心地问:“丽达,我记得你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曾研究出一种自制火炮,对付德军的阵地是非常有效果的。”
我听到崔可夫这么问,立即猜到他说的是“没良心雷”,连忙反问道:“崔可夫将军,您说的是那种装在汽油桶里发生的炸药包吧?”
“没错没错,就是这种简易的火炮。”崔可夫有些紧张地问我:“你还记得是如何制作的吗?”
“当然记得。”我说着把工程兵主任叫了过来,一边画草图,一边给他讲解“没良心炮”的制作方式。我觉得崔可夫忽然问起这种武器,肯定是想用来攻击要塞用的,便特意提醒他说:“崔可夫将军,这种简易火炮是采用抛物线的方式,来发射炸药包的。德军要塞的顶盖那么厚,我担心炸药包落上去以后,起不到什么效果。”
“波扎尔斯基的特种炮弹,要一两天以后才能运上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崔可夫颇为无奈地说:“既然当初这种自制火炮的攻坚效果都那么好,那么用来对付德军的堡垒,效果应该差不多那里去吧。”
虽然我知道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但既然崔可夫如此地固执己见,那么尝试一下也无所谓,总比让指战员们闲着无所事事强。就这样,工兵们在一个小时内,赶制了五十个“没良心炮”,准备用来对付德军的要塞。
携带着“没良心炮”的步兵战士,利用残垣断壁的掩护,接近了要塞八十米的范围内,在瓦砾堆上架设好了空油桶。把炸药包塞进油桶后,他们便点燃了引信,随后躲在了安全的地方,观察攻击的效果。
炸药包落在要塞的顶盖上,爆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样的爆炸中幸存下来。但等到硝烟散去,我依旧看到德军的要塞屹立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刚刚的爆炸对它来说,不过是隔靴挠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