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如此这般对我,我必须得尊重她的意愿。更何况她是辛叔请来救辛夷的人呢?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我的错觉,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的声音,我敏感的回头,依旧是紧闭的大门,微微虚掩的窗户后也没有人的身影。我只得失望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心中却是在盘算着,之后必须问问辛叔,送饭去的话是不是也只能放在门口?
这一点小事,随着我回答前院,便已经顾不上了,因为我刚刚到前院,还没来得及转去辛夷所在的房间,去和辛叔说上两句,便看见大门被推开,辛姨从门外跨了进来。
她手上还挽着那个竹篮,但竹篮里已经装满了看起来水嫩嫩的竹笋,一望便知,这是在竹林子里仔细挑选过的。她的额头微微见汗,衣裳袖口也有一些泥土的痕迹,手上也是。见到我便说到:“正凌,我去洗个手,你帮我把篮子放到厨房里去吧。见笋子不错,就多挖了一些。吃不完的,我处理一下,腌一些,晒一些。这山上就是好,城里哪里还吃得到这些新鲜的野食?”
这算是什么态度?我心中快被辛姨和辛叔莫名的情绪给弄疯了。辛姨不似作伪,那精心挑选过的笋子,和身上的痕迹就说明她真的有认真的去挖笋子。回来也不问半句是否辛叔来了的事情,这般自然?难道只是回来了一个不熟悉的朋友,而不是曾经那么相爱的丈夫吗?莫非时光无情,他们之间真的就没有感情了吗?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难过起来,曾经就被老头儿说过天真,因为我期盼世间任何的感情都永远的存在,不会改变。即便年华易逝,总要有什么东西抵得过时光吧?
我带着这样的情绪接过了辛姨手上的篮子,看着辛姨想要开口告诉她辛叔已经在房间,甚至想规劝两句,无论如何,辛叔其实这些年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希望她能对辛叔多一些温暖。
可是,我还未开口,便发现辛姨递篮子给我的动作忽然停顿了,我不甚在意的去拿,谁知辛姨似乎有些恍惚一般,我的手还为抓住篮子,她便已经松手,一不小子篮子里的竹笋散落一地。
“辛姨,我来捡。”我赶紧的说到,可辛姨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刚刚摔落的篮子在她脚边翻滚,我终于反应过来不对,抬头看了辛姨一眼,却只见她的目光愣愣的朝着我身后望去,那眼神是我说不出来的复杂。
好像一夜春风来,冰雪终究融化。又架不住春雨来急,那些冰雪虽化,雪水到底冰冷,天地之间又是一层寒气笼罩。
这样的眼神,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心生疼,却也说不出为什么就疼痛的那么厉害?因为太过强烈的情绪,所以会让旁人感同身受吗?
这许是只过了不到一秒,辛姨便已经察觉到我在看她,很自然的一个低头,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乱发,说到:“看我,挖笋累了,手脚也不灵便,我来捡吧。”
我又一次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是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辛叔从辛夷的房间出来了,就站在门口,辛姨已经低头,他还这样痴痴的望着辛姨。
已经不寒的暖风掀起了他梳理的整齐的发丝,也是根根白发乍现,他的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凄凉和期待,嘴唇不停的颤抖,可能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眼中的泪是一行接着一行的不停滑落。
哭得倒是辛叔。
看着他的身影,我的心中也莫名升腾起了一丝丝凄凉的感觉,叹岁月无回,伊人已老,用尽了全力追不回来的也只是过去的时光,弥补不了那么多年来的相思不相见。
我不忍看,一个转身,伸手拦住了辛姨,轻声的说到:“姨,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辛叔既然来了。你们,你们还是谈谈?”
我拦辛姨,辛姨也就起身了,对着我的话,她沉默,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我不敢追问,只顾低头捡笋。这时,辛叔的脚步声响起,声音虽然略有些哽咽,却是无限的温柔:“我来吧,这笋正好我来剥吧。我知道你年轻时候最爱吃笋心,剥到什么程度的笋心最顺你的口,我现在还记得。”
是啊,时光能带走很多,时光终究还是带不走一些东西,就如带不走辛姨留在辛叔心里灵魂里的痕迹,我想辛姨应该会很被触动吧?
可是,我眼角的余光看见的却是辛姨离开的脚步,甚至有些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