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虎在脑海里盘桓,没有说话。
他已经慢慢知道他杀的是谁,面前的是谁,其实他心里觉得公平,他的阿哥,死在雕阴,因为没有母亲死在雕阴,那么他杀了拓跋久兴和段含章一个儿子,从一定角度上讲,阴差阳错,谁也不欠谁的而已。
段含章又问:“哪天的生辰?”
李虎扭头不看她,淡淡地说:“杀了我,你们承担不了后果吧。”
段含章问他:“你怎么有自信东夏为了你兴兵?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同么?”
李虎不回答。
段含章又问:“你是狄阿鸟的长子是不是?”
长子?
李虎迟疑了片刻,王威却来了精神,自一旁说:“阿虎。告诉她。吓死她。”他又说:“你要是杀了他,你们陈国都会灭国。有种你冲我来,杀了我,老子皱一皱眉头,就是阿爷带大的……”
段含章突然厉声冲李虎道:“你说,阿英不是你杀的。是他,是不是?”
她大叫:“是不是?”
王威喊道:“没错。是我。”
李虎带着不敢相信的情绪争辩道:“阿威,你胡说什么?你阿爷还等着你给他养老呢。”他扭过头来,看向段含章,平静地说:“是我杀的。他视我东夏监察律令如同儿戏,言语反复,还要杀我等,杀了他,对陈兵也是以儆效尤,未必不是件好事。你若是想报仇,尽管来,你要是真的要成就大事,还劝你冷静对待。”
段含章没想到他能这么平淡,问他:“你不怕吗?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跟我赌气?”
李虎心说,我与你赌气,赌得着吗?
但他却配合地把眼睛眯缝起来。
这种细眼,就是这种细眼。
段含章心里大痛。
她佝偻着身子,执着火把,带着那个黑衣蒙面的女子,慢慢地走了。
她走了,城楼更静了。
李虎不由跟王威说:“要杀我们,也给饱餐一顿不是?王威,你别怕,我感觉到了,正有骑兵在接近,你别昏迷,也别睡着,打起精神。”
王威点了点头。
李虎又幽幽道:“你要替我去死?你阿叔已经保护我阿爸,死过一次了,就是我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有事。”
王威有气无力道:“我俩活着一个,总比两个都死在这儿好。”
忽然,他现出喜色,道:“阿虎。阿虎。真有马蹄声。”
是的。马蹄声就在城楼下。
有人喊道:“快开城门,上柱国大人回来了。”
城上的人惊起一片,他们趴在城楼上看,下面,十几个头顶牛角盔的骑士裹着一个人,正是拓跋久兴。
拓跋久兴也兴奋,终于逃回来了,他许诺说:“雷电闪的大首领,我拓跋久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放心,你肯来,我绝不会亏待。”
那雷电闪的首领却只用古怪的声音道:“谢谢。”
他问:“那城楼上悬挂的人就是杀你儿子的凶手吗?”
拓跋久兴咬牙切齿道:“没错。”
说话间吊桥已放。
众人驱马而入。
拓跋久兴上到城楼,雷电闪的人也跟了上去。
王威本能地觉得坏了。
城外潜伏的逢毕也觉得坏了。
拓跋久兴回城,他们都听得真切。
李虎却有点激动,在绳索上还荡了一荡。
那雷电闪的首领看着李虎,慢吞吞地说:“少年。你胆子当真大得很呀,上柱国的爱子你也敢杀。”
李虎笑道:“胆子不大,怎么当得起我们家族的荣誉?”
那雷电闪的首领哈哈大笑,突然用手里的三尖刀猛地一斩,斩断了悬挂李虎的绳索,任李虎落在地上。拓跋久兴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左侧便伸出一把剑,压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控制住。又有骑士上去,把王威放下来。
首领把面具取过,顺城楼扔下去,又吐了一颗枣核,拽起李虎,大声喝道:“拓跋久兴,看你正与靖康作战,只要你配合,能让我们出城,我就饶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