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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璐冷笑一声,道:“哪个不长眼的,给国公爷准备这样的冷茶。真想叫人喝成冷心冷肺的不成?人呢?都死光了?还不来换了!”
院子里的人早就听到了响动,此时听得袁璐带着怒气的呵斥,赶紧进来将之前特别兑好的冷茶换了下去,转眼就给换了炉子上刚烧好的一壶滚烫的。
澈哥儿也不敢哭出来,一哽一哽地拉着她娘亲的袖子。
袁璐并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抚着。
茶端上来后,袁璐皮下肉不笑地给高斐沏了一杯茶,“您喝点热的,将心啊肺啊都暖一暖。”
高斐面不改色,心里其实是不可置信的,这小袁氏现在是在干嘛?!
这茶拿在手里都觉得烫,就更别说喝下肚里了。
高斐端了差在唇边吹了好几次,还是没能下的去嘴,只能在搁回桌上。
袁璐就说:“您这么快喝完茶就要走了?时辰也不早了,您明日也要上值,早些安歇才是。”
话音未落,她身边的人都进了来,垂手站在一旁。
高斐颇为尴尬地握拳到唇边轻咳了一声,说:“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歇着吧。”
一直走到院门口,他都没反应过来刚刚那小袁氏是抽什么风?突然发飙赶自己走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一副什么都无所谓、死气沉沉的样子么?
这么突然一发火……倒好像终于活过来了一般。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一样的堵。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赶过,以前的袁氏哪敢这样,自己要是去她屋子里坐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心了。
高斐黑着脸走到院门外,来时还灯火通明的一个院子,此时真可称得上漆黑一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院子的奴才好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会啊,他小时候调皮了,他爹都是拿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打,不把他打的哭嚎求饶不罢手。
澈哥儿是他的小儿子,不比他哥哥是世子,他一直自觉自己对他还算亲厚宽和来着。
而且就因为这么芝麻大的一件事儿,这小袁氏就一改常态开始为难自己了?真是奇怪!荒天下之大缪!亏他之前还想着把她当可以互助合作之人来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届心软的女流之辈……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她心疼的、拼命护着的是他的儿子……
他在原地站了站,往里面看了看——
忽然看见了一个小黑影又拍吧爬吧地跑出来了。
高斐扬了扬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血浓于水,虽然年纪小,但总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澈哥儿跑到了院门口,看见他爹远远地站在门外看着。因为隔得远且天色黑,看不真切,倒也不教他害怕。
澈哥儿觉得检验自己这半年来学的拳脚的时候到了,他跑到门边上用力一扳,将院门的一边……合上了。然后到另外一边再一扳……整个大门都关上了。
高斐:……
澈哥儿关上了大门,满意地拍了拍手,又啪嗒啪嗒跑回去了。
袁璐已经让人准备了药膏,此时赶紧把她拉到身边,“你这又跑到哪里去了?脖子上的伤给我看看。”
澈哥儿就乖乖地走到了她娘亲的身边,歪着脖子给她看。
袁璐用手蘸了药膏给她抹上,一边给他吹着气。
澈哥儿脖子上的红痕当时看着严重,这时倒是已经消下去不少。他也不觉得疼了,抹药的时候还笑嘻嘻的。
袁璐瞪了他一眼,“还有脸笑。不疼了?”
澈哥儿摇摇头,“不疼了,娘亲呼呼我就疼了。”
袁璐给他抹好药,拉好了衣领。
澈哥儿忸捏着,扯着她的袖子,憋了半天才说:“娘亲,我不喜欢他。我不要跟他一起。”
袁璐正在用帕子擦手,“什么他?不喜欢哪个他?”
澈哥儿嗯哼了半天,“就是那个他呗。”
袁璐点了点他的脑门,“那是你爹爹。小心被听到了,叶也要打你的板子!”
他就争辩说:“他上次还要打哥哥的板子呢!这次还揪我!”
“别人家的孩子也要被打呢,你下次问问你李家两兄弟,看他们犯错的时候他们的爹会不会教训他们?你怎么还记仇了?”
澈哥儿把脸埋进她怀里撒娇,“也不光是这样。祖母说,爹爹还要娶别人呢。”
袁璐摸了摸他的小后脑勺,“你才几岁啊,就懂什么娶不娶了?”
澈哥儿闷闷地说:“祖母说就是会再来一个人,跟娘亲一样,天天跟我们见面,还要一起吃饭。娘,我不喜欢别人,我就跟你在一起。”
“傻孩子,”袁璐拍了拍他,“你说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