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莲大病刚好,情绪又大起大落,哭过后,竟累得睡了过去,便是在梦里,她拽着夜鸾煌手腕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她的确很在乎你。”凤绾衣略带羡慕的说,“即使多年不见,这份感情一直是在的。”
或许这就是母亲,哪怕分开半生,对孩子的挂念不会因时光而失色。
“真好。”
不像她,这辈子再无机会能承欢在娘亲膝下,更不能听到娘亲再念叨她了。
“还有我。”
夜鸾煌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
“我没事儿的。”凤绾衣强笑一声,“她身份特殊,朝中不乏有前朝老臣,若带她进宫去,难免会惹来些麻烦。”
“嗯。”他淡淡应了声,转眸看了眼昏睡的施莲,迟疑片刻,终是俯下身去,为她将垂落的鬓发别至耳后。
没过一会儿,万华尧亲手端着膳食进屋。
“二皇子,我有桩事儿要麻烦你。”
“请说。”只要他能做到,绝不会推搪。
“我和王爷在私底下商议过,想差人前往苗疆,商量两国联盟一事。”说着,凤绾衣斜睨了眼施莲。
万华尧顿悟了她的言下之意,“你想让皇婶去苗疆探亲?倒也不错,咳咳,只是,皇婶她出身何地,我并不知晓。”
当年逍遥王与坊间女子私定终身,引来了不少流言蜚语,犹是皇室宗亲,更是谴责他行事乖张,不遵祖宗礼法。
皇子的亲事应由帝王指派,怎可擅自做主?逍遥王懒得听这些人的劝解,索性带着娘子不告而别,以至多年来,无人知晓施莲的真正来历。
要不是她的火蛊重创了万哉,万华尧甚至不知她竟是苗疆人。
“这样啊。”凤绾衣喃喃道,心头已有几分计较。
怕是施莲自知愧对家族,不愿再以施家人自居,故而,隐瞒了她的身世。
“不过,我他日离京,会带皇婶去苗疆走一走,兴许能见到她的亲人。”万华尧笑着说,如雪山消融般温柔的浅笑,令凤绾衣感到惊艳。
“咳!”夜鸾煌不悦地轻咳一下,暗藏醋意的眼刀咻地刮向万华尧。
这家伙没事儿笑得这么勾人作甚?
“……”他哪儿招惹北王爷了?
万华尧很是无辜,余光瞥见凤绾衣嗔怒的样子,方才恍然大悟。
“两位的感情真真是羡煞旁人,咳咳咳。”
“二皇子过誉了。”凤绾衣忍住羞涩,镇定的回道,末了,将话题挑开,“听二皇子先前的意思,似是想带逍遥王妃一起离开皇都?”“我混迹朝堂为的是牵制父皇,集齐药材救活她,现在目的达到,我该信守承诺,撤离皇城,皇婶她孤身一人,我不放心,自是要带她一起走的。”他等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若要分开,他怎
能甘心?
他的神情分外固执,显然是外力不能撼动的。
凤绾衣蹙了下眉,转眸望向夜鸾煌。
夜鸾煌沉吟道:“如此甚好。”
他轻轻动了下手挣脱了施莲的桎梏,而后,拍着衣诀站起身来。
“你打算几时动身?”
“北王爷不愿多陪皇婶一阵子吗?”听他有逐客的意思,万华尧的脸色霎时沉了。
“不必。”夜鸾煌干净利落地给出答案。
“你到底是她的儿子!她最挂记的就是你,你怎能这样对她?”万华尧厉声指责道,情绪略显激动,牵扯得体内的寒气再次发作,他忙捂住嘴,连声咳嗽,一双眼仍不忘恶狠狠瞪着夜鸾煌。
一抹挣扎悄然掠过他的眉眼,随后,他冷漠的说:“本王只有一个母妃。”
“你!”万华尧气得脸庞胀红。
“启程时,记得差人进宫告知本王一声。”夜鸾煌毫不理会他愤然的眼神,回头看了眼施莲,便举步走出房门。“二皇子,鸾煌他并非心狠之人,逍遥王妃身份特殊,留在皇都,只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倒不如跟在你身边,随你去列国游玩,岂不逍遥自在?”凤绾衣故意停下脚步,向万华尧解释,“有你在,她的衣
食住行皆不用我们担心,你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这是他的心思?”怒意渐消,可他心里仍藏有一分疑惑。
“把生身亲母托付于你,正是王爷对你的信任。”凤绾衣擒笑道,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就绕过他,寻着夜鸾煌离去的方向走了。
他并未行出院子,而是止步在院中光秃秃的古树下,寒风相伴,身影略显寂寥。
凤绾衣无奈地摇了下头,加重了脚步声,走近他身边。
“明明心系她,何苦把话说得那么无情?”
“跟你学的。”
夜鸾煌轻笑一声,世上知他者,唯她一人矣。
“……”他真敢说!
凤绾衣没好气地冲她抛去两颗卫生球:“过去的事还记在心上作甚?”
“是啊,都过去了。”他感叹道,横臂拥她入怀,“夜里随我去一趟皇陵吧。”
也是时候去那处拜祭一番了。
凤绾衣有些愣怔,他释然了?“最初得知我非楚国皇室血脉时,我曾排斥过,后见着施艳,得知我生父生母的消息,我不止一次想过他们抛弃我的缘由。”下颚抵在她的发冠上,双目微阖,轻声道,“那日你问我,是否要趁机祭拜,我当
时无法释怀,亦不愿承认自个儿的身世。”
他终究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今日见过她,我方才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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