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御膳房霎时陷入寒冬,冷风肆虐。
“这不是定北王吗?”轩辕敖阴恻恻地笑道,话里透着一股子冷嘲热讽的意味。
黑眸一扫而过,在见着凤绾衣微醺的神态时,身侧气息骤然直降。
逼人的目光如针芒刺背,换做平时,凤绾衣兴许会生愧,可眼下,她一见到他,便会想起他先前那番话,故作冷淡地偏开头去,执碗靠近唇边。
“咻”
一粒石子隔空掷来,在瓷碗上击出两个对称的圆洞,烈酒沿着破洞咕噜噜往外倾洒。
凤绾衣愣了愣,有所下降的怒火砰然爆发。
“北王爷,”她冷冷地唤道,“你不觉太过分了么?”
“饮酒伤身。”夜鸾煌低声说,眉宇间隐露几分忧色,抬步想往她这方靠近,眼前却突然飞过一道影子,前进的道路被人拦截。
夜鸾煌本就阴郁的面色,此时黑如泼墨。
“滚开。”
“看来定北王不仅耳背,还老眼昏花啊,竟看不出这儿不欢迎你。”轩辕敖冷笑道,挑衅地迎上他冷冽的视线。
“本王和绾衣的事,轮不到外人干预。”他特地咬重了外人二字,警告轩辕敖注意身份。
后者掏了掏耳朵,仍站在原地不动。
“寡人若是要管到底呢?”
话刚落,夜鸾煌身形一闪,试图从他左侧绕道过去。
轩辕敖早就防着他这招,见他动了,立即出手再拦。
“你莫要得寸进尺。”
夜鸾煌危险地眯了眯眼,手臂一挥,眨眼的功夫,已同他对了一掌。
“夜鸾煌,你除了会惹她不快,还会什么?你不疼她,有的是人愿意宠她。”轩辕敖借着躲闪之际,飞快在他耳边说道。
回应他的是再不留情的猛烈攻势。
内力在空中对撞,一股股劲风吹打着四面的灰墙。
瓷碗叮当作响,竹篓里的菜叶子在风中乱舞。
凤绾衣抬手一挡,紧接着腰间一疼,人顺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佳人入怀后,夜鸾煌懒得再同轩辕敖过招,身如孤雁,飞离出房门,几个起落后,便消失在了无垠的夜空下。
轩辕敖收势回身,目光幽幽,远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他若有心想阻拦,纵使夜鸾煌武功再高,也难轻易得手。
“事不过三,若再有下一次,休怪寡人言而无信了。”
另一边,清和宫中。
此殿是万陌谦特地划给凤绾衣和夜鸾煌暂住的居所,主殿是她的卧房,后殿则是夜鸾煌安寝之地。
他破门飞入殿中,将人放置在榻上,而后,出门寻了个宫人,烧了一盆热水亲手端进殿中。
凤绾衣被点了穴道,只能僵着身子躺在床上。
“你饮了不少酒,一会儿擦完身子,我差宫里的御医开副解酒的方子,喝过药以后,你再休息。”
夜鸾煌拧干帕子,边说边往床沿走,他蹲下身,抬起凤绾衣的左手,温柔的为她擦拭指头上沾染的污渍,神情专注,像是在擦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凤绾衣心头的怒火降了些许,眨眨眼,示意他解开自己的穴道。
夜鸾煌视而不见,这时解了穴,她仍会旧话重提,以她如今的心绪,又该不欢而散了。
“往后别喝那么多酒。”他放下宽袖,倾身靠近凤绾衣的面庞,细细拭过她的额头,“更别和那些个包藏祸心的歹人一起饮酒,对你,他没安好心。”
凤绾衣使劲眨眼,可他却跟没见着似的,继续着擦身的动作,绝口不提解穴一事。
呵,以为不给她重提的机会,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凤绾衣只觉可笑,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娟帕挪开了她的额头。“你说过,随我隐居的时机未到,可眼下,不正是绝佳的机会么?”夜鸾煌侧坐在床沿,凝眸看着她,“我一直不明白,你千方百计对付夜临风,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初,你想推我上位,但我曾说过,那个位
置从不是我想要的,你恨他,可他做了何事,让你这般痛恨?不惜罔顾黎民的生死,也要挑起战火,把他拉下马来?”
单单是为她的娘亲,为了苏儿,她要报复的,应是林素柔母女,还有尚在牢中的凤鸿泽,之后才该是夜临风。
但观她的言行,反而是对夜临风深恶痛绝,这让他如何能不起疑?
凤绾衣仍是那派淡漠清冷的神态。
夜鸾煌苦笑一声,食指轻拂过她的眉眼。
“罢了,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好好歇息吧。”
他掖了掖被角,拂袖起身。
抬步前,又迟疑了一下,似在等待着什么。
数秒后,榻中人依然没有动静,夜鸾煌略感失望,轻叹一声,夺门离去了。
房中再度恢复安静,凤绾衣悄然睁开了眼,怔怔望着床顶。
不是她不想说,可她说了,他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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