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喜欢的款式,我就知道他明面上再怎么无情,也不会真的厌恶我。”就像她在定北王府受难的那些日子一样,他虽没来探望过她,可心里总是挂念着她的安危的。
凤卿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盒子里的首饰,越看越欢喜。
“你跟我进来,替我戴上簪子。”
吩咐后,她欢天喜地进了殿中,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挑选发簪。
“诺,就这支吧。”
她选中了一支金步摇,头也没回地递给翡翠。
翡翠迟迟没有动作,让凤卿卿心里有些恼火,语气自然也带上了些许怒意。
“动手啊,这点小事你难道都不会做?”
话刚落,翡翠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吞吞吐吐的像是要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你敢不听我的话?”
谁让她跪了?
“奴婢有罪,”翡翠匍匐着,没胆子抬头看她,一鼓作气把实情说了出来,“锦盒不是皇上送的,是仁康宫那位命人送来,说是皇上赏赐的首饰太多,要分给小小姐几件。”
凤卿卿的面庞彻底僵了,双颊微微抽搐,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
她说什么?
东西是那贱人给的?
僵直的目光转向桌上精美的首饰。
程亮璀璨的柳叶簪子,倒影着她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落在凤卿卿眼里,就像是凤绾衣在冲她笑。
“啊——”
首饰咚咚砸在地上,连铜镜,也被她狠狠摔碎。
“小小姐,你的手……”翡翠瞥见地上滴落的血珠,慌忙抬头,就见凤卿卿的手掌正不停渗着血,她顾不得自个儿被弹飞的镜片划破的脸颊,着急地想要为凤卿卿止血包扎。
“啪”
一记耳光无情扇在了她的脸上。
凤卿卿龇目欲裂,面目狰狞地大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被那贱人收买了?”
都是这贱婢的错!若是早点说清楚锦盒的由来,她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吗?
凤绾衣若是知道她把锦盒认错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她!
“奴婢该死!请小小姐息怒!”翡翠不敢求饶,哭着给她磕头。凤卿卿怒火难消,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甘心只做一个婢女,成天在我身边端茶送水,所以,你想看我出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不过是我外公手
底下一个莽夫的小女儿,你天生就只配做一个丫鬟!”
口不择言的辱骂字字噬心。
翡翠没有辩解过一句,仍拼命磕着头。
发泄了许久,凤卿卿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有气无力的瘫坐在矮凳上,咬牙说:“把东西扔出去。”
看着就来气!
翡翠半跪着将散落的首饰捡好,地上碎裂的镜渣滓又小又锋利,几次刺破了她的手指头。
凤卿卿见到了却不以为然,等她出门时,又交代了一句:“请我娘进宫来一趟。”
她要和娘好生合计一下,怎么收拾凤绾衣!
“是。”翡翠应了声,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箐竹宫里安排的宫人不多,但夜临风在凤卿卿入宫的第一天,就在附近安插了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消息。
在批阅完奏章以后,换上常服乘龙撵来到了仁康宫。
“娘娘,圣驾到了。”
嬷嬷急匆匆跑进内殿报信。
正在向新来的八名宫女闲话家常的凤绾衣,忙止了话,稍微整理一下罗衫,装着一副惊喜的样子,走到殿门处迎人。
他到得比她预期的还快。
看来,他的确很重视凤卿卿,或者说很重视她背后之人。
凤绾衣暗暗想到,脸上却不露分毫。
夜临风一进殿,就看到她屈膝候在旁侧,且穿着件宽松的衣袍,立时想起她有孕在身,脸色缓了缓,罢手唤她起来说话。
“王……皇上,”凤绾衣顺势起身,看了他一眼,面上一愣,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何事了?”
“你们先退下。”夜临风斜了眼殿中的宫人。
宫人们乖乖撤出大殿,偌大的正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朕听说你把赏赐送给了凤卿卿一份。”夜临风沉声说,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凤卿卿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她更有数,她们俩之间早结下了梁子,她无事会好心的送礼上门?“确有此事,”凤绾衣坦然承认,神色带着几分无辜,“我只是想着借此缓和姐妹关系,你也知道,我和她有旧怨,可我这次回来,见你把她带进了宫,你嘴上说是为了凤家,为了我,可你心里怎么想的,我
如何会猜不到?”
她语带哽咽,似饱受委屈一般。
夜临风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从她面上挪开了。“这次离京,我见识到了人生百态,心境比以前开阔了不少,”凤绾衣吸了下鼻子,带着几分释然的说,“前尘往事一如过眼云烟,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再说,我和她中间还隔着一个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