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南枫到箐竹宫时,恰巧与从院子出来的翡翠撞个正着。
“呀!”
翡翠吃痛地惊呼一声,捂着再次受创的腹部,不忿地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太监。
“你走路不长眼吗?狗奴才,竟然敢在箐竹宫来撒野!”
手臂猛然挥下,公公似受到惊吓一般,忙不迭跪地求饶:“奴才不小心撞着了姐姐,请姐姐大人有大量,别和奴才计较。”
一掌扇空,翡翠心里的火蹭地燃烧起来,刚欲教训教训此人,却听他又说:“奴才是奉了主子娘娘的命令,来此为皇上送宵夜的。”
整个皇宫里,能被称作主子娘娘的只有一人。
怒意渐散,翡翠细细审视了南枫几眼,倒真想起来,这人自己曾在仁康宫见过,的确是凤绾衣身边的奴才。
她悻悻地放下手臂,目光扫过他手里一滴不洒的燕窝粥,眉头顿时皱了皱:“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念在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今儿我暂且放过你,下回再敢这么莽撞,仔细你的皮!”
“是,是。”公公诚惶诚恐的应道。
“东西给我,我帮你呈给皇上。”翡翠没等他拒绝,一把抢走了瓷碗,像赶蚊子似的,冲他挥挥手,“还不走?”
公公为难地看了眼院中矗立的奢华宫殿,呐呐地说:“这事儿有劳姐姐了,此粥是娘娘亲手做的,娘娘再三嘱咐,一定要送到皇上跟前……”
“行了,”这人怎的如此呱噪?翡翠满脸不耐,“难道我会骗你一个小太监不成?”
公公讪笑着没有吭声,一步一回头离开了箐竹宫,回仁康宫报信去了。
“大小姐,”他半弯着身子,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东西到手了。”
此物是翡翠时常挂在腰间的配饰,方才他们俩无意间撞上时,他顺手牵羊将玉佩给偷走了。
凤绾衣拾起玉佩,靠近一旁的油灯,借着灯火的光晕仔细端详着玉佩上美丽的雕纹。
“是块好玉。”
此玉色泽均匀,触感冰凉,在光线下隐隐可见玉上散发的淡淡光泽,是质地上乘的玉石,价值不菲。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凤绾衣随手将玉佩交还给南枫,语气别有深意。
南枫徒然捏紧了手中的物件,在她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翌日,林荣广麾下旧部,原威海水师校尉,现朝廷正三品武将,奉旨离京,携三万精兵赶赴齐州支援前线,而他的亲信,现任兵部侍郎则在暗中联络京师各知名儒商,欲说服商贾供应粮食,以供补给。
凤绾衣早早就命春风苑留意京城的动静,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探子兵分两路,一边去往齐州报信,一边在暗地里监视儒商们的举动。夜临风虽拔除了宫内的眼线,可春风苑在京城开设多年,朝臣们碍于圣明,不好明着寻欢作乐,但这些个商贾往常没少出入烟花之地,楼里的头牌姑娘更是与他们有着露水情缘,偷偷递了口信到府上,夜
里便在外宅与儒商私见,这一来二往的,把好几个儒商哄得开心不已,不知不觉间,一些隐秘的情报就套了出来。
“混账!”
一声怒喝从御书房里传出。
凤绾衣止步在房外,面露担忧地向内侍询问:“皇上怎么了?”
“回娘娘,老奴也不甚明了,自打早朝散后,皇上他就把自个儿关在房中,谁也不见。”内侍恭敬地回道。
凤绾衣脸上的忧色更深了几分,疾步行上石阶,推门进屋。
“谁?”夜临风蓦地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她,方才忍住了驳斥的冲动,只脸色不怎么好看,“太医说你近日身体微恙,怎么不在寝宫休息?”“每天在宫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闷得不行,就想在宫中走走,散散心,”凤绾衣擒笑说道,绕过地上散乱的奏章,来到夜临风身后,手指轻轻摁上他的肩头,边揉捏,边问,“是前线的战事出了差池吗?
”
夜临风闭上眼,眉头皱如山峦,心烦意乱的说:“不是。”
“那是怎么了?同我说说,兴许我能为你排忧解难呢?”温柔的语气带着丝丝蛊惑。
他迟疑了数秒,才道:“朕两日前下令向京城的商贾征粮,他们倒好!竟想发国难财!狠敲朝廷一笔!”
提及此事,他刚有所缓和的肝火,咻地窜上头顶。
俊朗的面庞狰狞着,透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戾气。
“这些商人就是一帮蛀虫!”
朝廷征收米粮,他们不仅不双手奉上,反而漫天要价,要朝廷拿出比市价高一倍的价格将粮食买去,这不是把朝廷当肥羊宰吗?
夜临风越想越气,却是没注意到凤绾衣脸上一闪而过的诡谲笑意。
“商人唯利是图,你何需与他们置气?”她柔声劝慰道,“眼下前线的战争才是当务之急,若是国库存银有余,不如先答应他们,等平息了战乱,再与他们秋后算账也不迟。”
“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夜临风没有细说,但他流露出的为难,足够让凤绾衣猜到些许。
她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国库存银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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