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清爽无害?这就是个闯进成人世界,强迫一帮子大人按自己规则游戏的小魔星。
小魔星说出的话更是简单粗暴,“世界安静了,你安心录节目。”
白砚眼神在这张熟悉的俊朗面容滞留许久,许久后才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你想过后果没?”
裴挚眉头微微一沉,“有什么可想的?我又没踢他脸,又没真踹伤他,待会儿他能照常上台。”
白砚没说话。
裴挚眼珠朝边上溜一圈,又盯着他:“哦,那小接待,我给了她一张名片,她要是在这儿待不下去,去找我朋友就成。”
真是,足够周道。
白砚脑子嗡嗡的,好半天才从各种杂音中分辨出裴挚的声音。
裴挚像是直勾勾地用恳切眼神对他投递全部忠诚,“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过去这样的事儿,有我在,再没谁能脏你的眼。我以后哪也不去,专守着你。”
事情的结局是现实魔幻的大快人心。
节目在激荡的音乐声中开场时,吃了一顿拳脚的yin棍贺玉轩乖乖上台强颜欢笑,用极好的表现配合大家圆满地完成了录制。
白砚回程飞机就在当晚。
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次不是为了躲谁,更不是跟谁发火的冷战,他现在没有跟裴挚发火的心气。
他是真累,上头像是亏了一口气,下边肚子里梗着什么东西,浑身乏力,元气尽失。
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事发后经纪人说的话。
经纪人说:“以前我是觉得裴挚能给你带来好处,你要是能借他提升自己,咱们也不怕路上得罪其他人。可是眼下,你打定主意不要他的好处,为什么还要放他在跟前,带着你一起得罪人?”
“要是知道他是这个脾气,我就不会当着他的面提那接待的事儿,这是个什么脾气,人家死活关他什么事儿?当自己是超人……”
白砚当时一声喝断:“他管的是他兜得住的事!你闭嘴。”
经纪人空口婆心道:“他兜得住,你能兜住吗?你没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也能猜个大概,这种公子哥能跟你长久?他惹的事儿,他在,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样,改天他要是跟你分了呢?没了他,贺玉轩背后的人是咱们得罪得起的?”
而后就骂出了声,“傻逼节目组,早点把那女的炒了不就结了,拖到最后给别人惹事儿。”
看,不骂罪魁祸首,骂起了不肯轻易屈服的受害者。围观时义愤填膺谁都会,可这才是自己利益被反抗行为触及时的直接反应。
这才是活生生的混在娱乐圈的人。随时跟着利弊说话,才是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的活法。
有那么一秒,白砚想吐。
可他还得留着经纪人,毕竟,这是草台班子唯一的明白人,至少,这人能随时提醒他,什么才是成熟男人应该具备的圆融姿态。
白砚一直混沌到机场的VIP候机厅。
落座,他又仰靠在靠背养神,裴挚在他耳边问:“哥,你不舒服?”
他不太想说话,可还是挤出一句话,“可能是受凉了。”大概是因为,这声音他也听不了几天了。
窸窸窣窣……
片刻后,他身上多了个柔软的覆盖物。白砚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裴挚关切的眼神。
裴挚虽然睁大了眼,依然有故意卖萌的嫌疑,但关切也是真关切。
两厢对视,白砚怔了一秒。
他突然发现,就算裴挚轮廓已然硬朗,眼角眉梢间那股富有冲撞力的、轻狂的少年气总是在的。
越过裴挚的肩,远处似乎有几个还算熟悉的身影进门,去了候机室的另外一边。
那几人消失在转角之前,白砚看清那是贺玉轩一行,而他自己的经纪人跟在旁边。
白砚顿时浑身彻凉,寒气从骨头缝往外钻。
离开电视台前,他经纪人说:“已经闹出的岔子,我想办法转圜,你也想想怎么跟裴挚拉扯清楚,你们既然一起长大,你一定有办法跟他切分干净,他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白砚,你总该知道什么是趋利避凶。”
跟贺玉轩缓和关系,看来他经纪人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已经付诸实施了。
对,裴挚死缠烂打吃他这口回头草的原因,最坏的可能性是找说法。
毕竟,当初他甩裴挚时说一不二,真的挺狠。
白砚换个角度想,如果谁这么决绝地跟他说分手,他可能会记恨一辈子。
还有,裴挚那会儿挽回的姿态很低,画面甚至有些惨烈,他到现在都没忘记,裴挚追着他的车,被一群人拉开的样子。不久后,裴挚又爬窗来找他了。
白砚再次换个角度想,如果他做过这样的事……
他可能会找大夫打听个办法让自己失忆。
裴挚是不服气当时的落败?
曾几何时,他们都是特别快意恩仇的人,他知道裴挚现在还是。
觉得裴挚现在对他挺好是吧?
这我能为你毁天灭地的架势,放在偶像剧里都没谁了。
可是,真的,就算有天裴挚突然诘问他,“有我没我一样不一样?你当年甩我瞎不瞎?”白砚都不奇怪。
裴挚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就算只为平一口气,也可以不计成本。
别让他去跟裴挚细说当时他一定要分手的原因,裴挚心里有数。
他去向裴挚求放过?
不可能。
人活一世,总有一个人是你没法认真讲和的。
他们在空地上一立一跪没待多久。白砚已经完全冷静,对脚底下的人说:“走吧,回去。”
裴挚跟在他身后,“哥,你别生气。”
白砚没说话,认清现实,哪怕裴挚经常低姿态,这是疯狗王子,这人要缠着他,他暂时没有合适的办法。
观望,先观望。
上了车,他略作思忖,叫了身边人的名字,“裴挚。”
裴挚手立刻顿住,转头看他,“怎么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