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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可就说错了,明明小了一轮了,没以前大,也没以前亮了。”
一年半前,
一个人来到了地狱,
将血月从天上喊了下来,
砸向了宋帝王城。
两位判官相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
因为现在碰到一些宋帝王城的同僚时,他们现在每每抬头看着上面挂着的血月,还都恨得牙痒痒呢。
当然了,
在恨的同时,
还夹杂着难以描述的恐惧,
毕竟,
这个世界上,赏月的人如过江之鲫,但真的没几个人有那个资格可以被月亮砸过。
二人笑够了,
纷纷拿出了笔墨纸砚,准备作诗。
至于作什么诗,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来,无论以什么为题的诗,该作的也都作了,现在无非就是随性发挥。
不过,
就在此时,
一人拿起毛笔忽然指向了山腰上的小径位置,
道:
“嘿,那里还站着一个赏月的呢。”
同伴也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
阴山很高,但他们耳聪目明,身为判官,哪怕再不得势,但最起码的一点本事还是有的。
哪怕隔着老远,
也看得清楚,
小径上,
一个身穿着阳间流行服饰的男子正站在那儿,
举头望明月。
“他看得还挺认真。”
“是啊,也看得很入迷。”
阴山上的这座宫殿因为没有明确的主人,自然也就没有人来这里把守。
但因为靠近黄泉路的缘故,这里又是黄泉路的尾端,所以在这里有一个哨所,里面有鬼差上千,捕头上百。
监管黄泉路的同时,也顺带负责阴山脚下的协防。
寻常鬼祟自然不可能进到这里来,至少,也得是判官,或者是想进来认识认识一些大人物且自身也有一些面子的巡检放能进入。
“有点面生啊。”
“确实没见过。”
地狱很大,阴司主城那一块是一个一,但下面还有十个一,虽说现在,只剩下九个了。
要知道,因为大家性格迥异,有时候一位阎罗手下的判官们可能都互相不认识,更别说其他阎罗殿下的判官了。
所以,
不认识,
也算正常。
“他看了很久了。”
“是有一会儿了,我墨都研好了。”
二人不再去注意那位,开始作诗。
诗写出来后,
又是交换过来互相品鉴,
二人配合默契,彼此都能撩到对方的骚点,
一番商业互吹之下,
都很尽兴。
然后,
其中一位判官又看向了山腰的位置。
“瞧,他还站在那儿呢。”
“可不是,还在赏月呢。”
“这是看上瘾了啊。”
“是啊,也不知道,这地狱的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找找机会还阳去看看阳间的月亮。”
“喂!!!!!!!!”
其中一个判官高喊起来。
“你喊他做什么?”
“喊喊呗,你瞧,他看向我们这里了,喂!!!!!!”
“呵呵,喊他上来来一杯?”
“正有此意,你喊吧。”
“喂!!!!!你再看月亮月亮也不会下来,还不如上来和我们喝一…………”
喊话声戛然而止,
在两位黄带子判官的目瞪口呆中,
天上的那一轮血月忽然一颤,
然后带着点急切,
带着点期待,
带着点扭捏,
带着点欲拒还迎,
带着点迫不及待,
不管带着什么,
总是身体十分诚实地开始向下落!
这一刻,
地狱四方为之一震,
因为总有人会不经意间抬头,
望天。
然后眨了眨眼,觉得少了点什么,
随后才后知后觉,猛地醒悟到,
月亮不见了!
“咚咚咚咚咚!!!!!!”
刚刚完成一半修复工程的宋帝王城敲响了代表着紧急情况的警钟,
一个只剩下上半身残魂的老判官拿着锣鼓站在城头上一边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
“要命啦,月亮又下来啦!”
此刻,
一个人,
一轮月,
正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