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两语套套老乡关系,就拿到了这本日记,只不过是你事先将这假日记本交与了阿部先生的遗孀,说服她配合着你演了这一出戏。”
无论齐子桓说什么,空海的笑容都永恒不变。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就是妖猫。”齐子桓看着空海,一字一顿说道。“你不仅要杀人,你还有个很重要的目的。”
“我的诗……长恨歌……”白居易呆立一旁,喃喃说道。
“对,你除了杀人,还想扭转后人对那段历史的看法。白乐天是当朝最有名的诗人,他呕心沥血创作的长诗很可能流传千古,你就是想改他的诗!”
“如果真如你所说,妖猫乃是我所变幻,那我为何不老老实实骗白乐天改诗,非要杀人?可能现在长安一时半会没有高人能抓到我,但大唐昌盛,山林野地里的能人异士想必数不胜数,总有人会奔赴长安将我拿下。我何苦要杀那么多人,甚至还杀了皇上,掀起这么大风波,这不是明显找死么?”
“对啊,你找死。”齐子桓指着地上空白的棺盖,“就像你给杨玉环安排了死法一样,你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死法。”
“哦?”
“只要把我甩开,在天真烂漫的白乐天面前做上一出好戏应该很容易吧。比如,什么时候让所谓的妖猫白龙与丹龙碰个头。哦,丹龙的形象说不定可以直接用这位严融的样子嘛,反正白居易也看过他的种瓜戏法。然后丹龙点破娘娘已经死了三十年的真相,让妖猫白龙顿悟娘娘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台词说得煽情一些,最终让妖猫白龙放下执着,吐上一口血,直接随娘娘而去就行了。”齐子桓指着听得入神的白居易,“然后我们负责查案的白居易白大人上报朝廷,说妖猫已经吐血而亡,于是结案了。”
空海在这一刻终于笑容有了些僵硬,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鼓掌说道:“齐公子这方法可是真好!我若真是妖猫,怕也最多不过想出这样的主意。只可惜……”
“嗯?”齐子桓用鼻腔哼了一声。
“只可惜,我没有任何理由成为妖猫。”空海抬眼,笑得很明媚,“你忘了么?我是新任遣唐使,是一个来学佛的沙门,虽然我佛法不精,可毕竟在本国也是小有名气,只要从长安城中随便找几个倭人来问问,就可听到我随师父潜心学佛的事迹。请问,我有什么理由去杀人杀皇帝,去尝试更改三十年前的历史?”
齐子桓并不焦急,还试图笑得比空海更灿烂,只不过笑出来却有些贱贱的。
“我记得你好像到达长安之后,说过好几次你来时的船只遇到风暴破碎,然后你落入海里的故事。”
“没错,我凭借一块木板漂流了一天一夜才漂到了岸上,和我一起获救的还有一个母亲,她抱着孩子,可比我要镇静许多。”
“然后你来唐后首先去的就是青龙寺,想拜到惠果大师门下学习无上密,但青龙寺并不愿意收你。对不对?”
“是的。”
“你知道么?我散尽家财捐功德,与青龙寺所有知客僧都打听过,每个人都说从来没有一个倭国和尚去寺里求佛。”
空海不再言语。
“无论如何,一个倭国和尚在大唐总是很打眼的,若所有的僧人都说没有这事,那便真是没有了。所以,你根本不是那个挺有名气的空海大师。你可能是与空海同乘一船,并在船只遇难时偶然得到了他的官方文书,于是在获救后便以遣唐使空海和尚的身份行事。”
齐子桓盯着面前这一直在微笑的人,声音陡然拔高。
“所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