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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听过侄儿与儿子的说法觉得有些好笑。
薛万彻是什么人,那是从武德九年起就跟在李宽身边的人,而且还是李宽从南山带回来的人,算算时间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以李宽拉拢人心的手段,这样的人会突然反叛李宽,投效在你李治麾下?
你李治以为你是谁,当今陛下?
就是当今陛下,让薛万彻反叛李宽也未必做得到,你以为你李治一次拜访就行了?
眼见未必真。
对于李宽,长孙无忌从未有过任何的小瞧,而且他现在比一般人看得更加明白,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三言两语又岂会让长孙无忌相信。
再加上最近几日朝中前往桃源村拜访楚王的官员增加,有消息传出楚王有争夺大唐皇位之心,薛万彻摆明了是一颗李宽安插的棋子。只不过这些话没必要与李治说,他长孙无忌又没有职责让李治变的聪慧,毕竟李治太过于聪明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旁提点一两句就足够了,能不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与他又有何干系。
“舅父,您的意思是薛万彻假意投效?”李治问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摇摇头,“晋王殿下,老臣亦不敢肯定,不过不管薛万彻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对咱们而言皆有好处。”
“舅父此话何意?”
“薛万彻真心投效自然是件好事,诚然薛万彻乃是李宽手中的一枚棋子,殿下亦有诸多利益,毕竟薛万彻这些年跟着楚王府挣下了不少的钱财,如今投效于殿下麾下,殿下发展麾下势力,亦可出力嘛。
况且,世间芸芸众总是逃不过名利二字,殿下也未免没有让薛万彻真心投效的机会,只不过不必太过与薛万彻交心便好。”
“舅父高见,侄儿明白了。”李治竖起大拇指,点点头,问道:“只不过眼前当如何处理呢?”
“此事简单,让薛荀前往台北便可。”
“舅父······”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薛荀只不过前往台北求学,并非上刀山下火海,以李宽的自负和品性,不会对薛荀动手的;况且殿下若是在陛下殡天之后坐上了那位置,楚王又能如何?”
“可是丹阳姑母······”
长孙无忌打断道:“丹阳公主一介妇人,殿下不必挂怀,薛万彻自会明白。”
李治乘兴而来乘兴而归,权力这东西太过诱人,以至于李治全然没发现长孙无忌在交谈过程中眼中闪过些许无奈与歉意。
朝中有智慧的人不少,楚王坐上太子之位其实已然成定局,只不过差了一道旨意罢了,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长安城流传出的风声更是坐实了这个定局,更关键的是,楚王府却坦然接受了这个流言。
或许可以说这类谣言流传多年,楚王府已经不在意了,但是仔细打探消息就知道,这则谣言是从宫里,从一间酒楼传出来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以前楚王无心皇位,现在楚王有心皇位,还有其他皇子的事吗?
别人都能看明白的事,长孙无忌看不明白?
像是之前对于房玄龄针对楚王府事件,长孙无忌其实不是猜不到房玄龄的打算,同朝为官三十载,谁还不清楚谁啊,看似房玄龄与楚王府好似完全对立,实则房玄龄将利益转让给了房遗爱。
房家,或者说房遗爱的房家至少还能鼎盛几十年,但就是如此却偏偏给了房玄龄一个失心疯的评价。
为何?
房家本来就与楚王府交好,房玄龄本就坐在楚王府这条大船,房家也能越发兴盛,结果却偏偏要将房家一分为二。
他长孙家想要坐上楚王府这条大船坐不上,房玄龄却将房家大半的人带下船,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所以说,长孙无忌不是不清楚只不过权利太过诱人,他不乐意放下,所以才说房玄龄失心疯,他与李治其实没什么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李治的见识和心智差长孙无忌太多,长孙无忌能看到的东西,李治看不见,这也是长孙无忌明知道薛万彻有可能是李宽埋在李治身边的暗棋,也让李治接受的原因。
长孙无忌已经没办法像房玄龄,像魏征一样,登上楚王府这条大船,他只能另想他法。
别人买涨,他买赔。
虽不至于赚的盆满钵满,却也不会亏本,不至于跟着李治一条道走到黑。
你可以说他对外甥挺狠的,但对长孙家来说,作为长孙家的家主来说,他尽到了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