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同梁乙埋的分析,如果宋人只是想巩固横山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只要以重兵云集即可。
占据了横山地利的夏军都打不过种鄂的军队,难道说让兵强马壮的种鄂占据了险要之后,反倒能获胜了?这不科学啊。但他也搞不清宋军到底要做什么,没必要去得罪国相,跟着一起附和吧。
“既然如此,还要劳烦保忠尽遣京畿之兵驰援神勇、祥佑两军,务必夺回石、银两地。让与宋军对阵的其它军司稍稍后撤,既不让宋军有机可乘,也不可让他们去增援种鄂,可否?”问了两圈,梁太后觉得自己已经把战局和几位重臣的意见搞清楚了,有了应对之策。
横山看来是丢不得,兵力不足没关系,兴庆府附近还有六万精锐,加上负赡兵足足十五万余。再加上神勇、祥佑两军司的七万正兵,还拿不下来种鄂,这个仗也就没的打了。
“太后,如此一来京畿要地岂不成了空城,若是逆贼再起波澜……”都罗尾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目前朝廷内外让皇帝复位的呼声不绝,只是因为有重兵压阵才没人敢冒头。
如果把这些兵力都派往边关对付宋人,谁来保护京城呢?万一被政敌捡了便宜,他们可比宋人狠多了,最轻也是囚禁,搞不好就得灭族。
“哼,大敌当前,我等党项儿郎难道就只会自相残杀吗!我倒要看看谁会置党项全族不顾,逆行倒施!”
一个身份背景并不出色的女人,能坐到一国之主的位置上,纵然有多种巧合,个人能力始终是关键。此时的梁太后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和胆识,让在场的三个大男人都不由汗颜。
定下了策略,西夏军队动员速度快的特点就展现了出来。只用了两天,仁多保忠的三万前锋和四万负赡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畿重地向黄河边的渡口集结。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他们就将抵达夏州前线,而中军也慢不到哪儿去,相隔三四天,仁多保忠也会抵达。种鄂和沈括即将面临重大考验,能不能守住横山一线,目前看来就是此战的胜负手。
当然了,这只是从大的战局上看。有时候吧,某个局部的变化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影响并左右整体战局。
精于算计的梁乙埋、老成持重的仁多保忠、掌管着枢密院四方察访司情报信息的都罗尾、深谙政治斗争的梁太后。
四个人算来算去,都没算到还有一支军队会突然出现在这场大战役里,它就是湟州兵马总管王诜麾下的二千多新军和特种兵。
当然了,不能怪他们粗心大意,也不能怪四方察访司情报疏漏。这支军队别说夏人,连大宋朝廷内部知道的都没几个人,就算知道也全然没有当回事儿。
充其量是当做一支由怪人率领的怪军,很善于利用积雪克敌,仅此而已。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既没有积雪可用、也无法守株待兔,所以从皇帝到大臣基本都把这支军队给忘了。
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前线战报,光是向前线几十万大军调配军粮军械就够忙活的了,谁会总想着这点兵力,扔到大战中连浪花都冒不起来。
这就是洪涛眼中的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春天雨水不多,草原上还不是很泥泞,要是再过一个多月来两场大雨,驸马车就算全装上氮气悬挂也很难在泥泞中快速移动。
地利,从高原上一下来,洪涛发现好像并不像之前想的那样被动。虽然没有了山头的瞭望哨,但依靠散布在前面十几里外的特种兵和望远镜帮助,依旧能料敌在前,时刻掌握战场上主动权。
人和这个事儿吧,不见得必须在本国、本族群里作战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