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αΖ,又译克利欧佩特拉七世;约前70年12月或前69年1月至约前30年8月12日,是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最后一任法老)。女人没有不爱黄金珠宝的,所以,在我身边,她将富足终老,毫无遗憾。”
司马提到了“梅森将军”的名字,让叶天脑海中的纷纭思绪更加乱作一团。
过去那段时间里,他几乎遗忘了那个来自关塔那摩海底铁狱的美国将军。古人常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梅森千里迢迢而来,不会是为游山玩水,绝对跟黄金堡垒、超级武器有关。
“是吗?”叶天的心被瞬间刺痛了。即使明知道方纯不会爱上司马,但他觉得,“方纯”这个名字从司马嘴里说出来,就是对前者的一种侮辱。在他眼中,方纯是梧桐枝头绚丽多彩的凤凰,而司马不过是江湖上弱肉强食、刀头舔血的豺狗。一在天,一在地,绝不会走到一起去。
“当然是,当然是——梅森那个老家伙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知道,在中国大陆上,能为他提供帮助的只有我。所以,他提前向我亮出了底牌!”司马咄咄逼人地向前探身,两道眉嚣张地立起,死死地盯住叶天的脸。
“是什么?”叶天此刻冷静地像一泓柳荫下的深潭。
“红龙的秘密,大秘密,天大的秘密。”司马收不住口,立即回答。
那一瞬间,叶天感觉到了司马心底因失言而产生的懊悔,如果第一时间出刀,已经有七成以上的胜算。不过,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掌,顺序屈伸五指,把最浓烈的杀机隐藏在看似无聊的小动作之下。
“红龙死了。”叶天淡淡地说。
司马猛地拍掌,附和了一句:“对呀,红龙已经死了呵呵……”
这种欲盖弥彰的掩饰,更令叶天有些不安:“巴格达之役中,盟军铁拳最后一击,将红龙老巢粉碎,并最终把这个在伊拉克呼风唤雨数十年的独夫狂人送上绞刑架。那么,藏在红龙脑子里的秘密去了哪里?关塔那摩海底铁狱里的几百种虐囚酷刑到底起没起作用……这些问题,想必梅森将军都能一一作答吧?”
叶天曾在录像资料中看到过海底铁狱的内部构造与工作流程,对那些匪夷所思的刑具与囚犯受刑后的惨状记忆犹新。毫不夸张地说,该处拥有从古代到现代、从美国到世界各国的全部刑具,囚徒们除了自杀身亡,就只剩“乖乖屈服”这一条路。
红龙自称“国家英雄”,被外界指责为“一代枭雄”,到了海底铁狱,只怕也熬不住三十种刑具。
“在想什么?”司马打破了叶天的沉思。
“看看脚下吧,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不收手,死神钩镰也会落在你的脖子上。”叶天的心正渐渐下沉,因为他发现龙虎镇、三星堆即将变成另外一个像泸沽湖那样的厮杀战场,各方势力全都循着大竹直二的行动路线转移到这里来。
大熔炉一役,死伤无数,却没能换回谜题的答案。太多争名逐利者以自己的性命铺填道路,供后来者前进,但这些后来者,终有一日,又成为别人的铺路石。如此循环,永无尽头。更要命的是,叶天隐隐觉得,当黄金堡垒被发掘出来的时候,有可能就是大毁灭、大灾难瞬间启动的世界末日。
“真的,司马,收手吧!”他诚恳地说。
啪地一声,司马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脸上,打死了一只刚刚落在他颧骨上的黑白花蚊子。
“倒霉,晦气!”他盯着掌心里鲜红的蚊子血大声说,其实那也是自己身上的血。在这种高档地方,本该是连一只小飞虫都看不到,却不知道吸血的蚊子是怎样混进来的。
他用力挠了挠后脑勺,几根断发、十几片灰白色的头皮屑随着指尖飘落。
“收手?我正在满帆乘风的兴头上,怎么收手?眼看着黄金堡垒、超级武器就要现身江湖了,而我就是这一秘密的揭幕者、剪彩人,怎么收手?实话说,我已经做好了成为大人物的准备,也厌倦了被江湖上称为‘北狼’的日子。这件事完成后,我不再是‘狼’,而是‘亚洲之虎’,跟梅森一道分享成功的果实。对了对了,我就是‘虎’,正像日军偷袭珍珠港成功后向母舰报喜的军事暗语‘虎虎虎’一样。我的未来天高海阔……”他继续挠头,指甲与头皮接触之处,不断发出“咔嗤咔嗤”的令人牙酸的动静,更多的黑发与白屑乱纷纷地落下。
日本人笃信虎是一种能平安地从千里征途上归来的神奇动物,所以偷袭珍珠港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后,向母舰发出密电“虎!虎!虎!”。司马用此事打比方,可见他内心的狂傲已经到达了极点。
江湖从来都不乏狂人,司马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叶天不想看对方近乎癫狂的嘴脸,刚想转头望向屏幕,却发现司马的两侧耳孔里也有了小小的动静,正有两条红头黑眼的草绿色小虫摇头摆尾地蠕动出来。
“那是什么?”叶天一惊,因为常人耳中不可能出现那种怪东西。
司马仍在挠头,浑然不觉小虫的出现。
“你耳朵里有什么?”叶天问。这句话仅有七个字,他的声音也不低,但很明显,司马并没有听到,而是仅看到了他的嘴唇噏动。
“嘶嘶”,两只小虫同时欠起了上半身,张开带着两枚尖利虎牙的扁平的嘴,向叶天示威似的叫着。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司马大声质询,震耳欲聋。
叶天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司马仍然听不见,而是茫然地紧盯他的嘴,然后双掌一起向上挥动。“啪啪”,两条半寸长的小虫也被拍死,红的血、白的汁液全都沾在司马两腮上。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司马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后撤,抬起左手,试探着用小指去抠自己的耳朵。
“不要动!”叶天大叫一声,但司马仍然无法听到。
“是——蛊!”叶天浑身的神经都瞬间绷紧,眼睁睁看着司马的眼角、鼻孔、嘴里、耳中有同样的怪虫蠕动爬出。若是虫子来自外部,至少可以掸掉、弹去、抹杀、捏死,但它们偏偏是来自于司马体内的,他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装满虫子的器皿,皮肉之下不是五脏六腑,而是源源不断产生怪虫的巢穴。
那一定是蛊,唯有苗疆蛊术,才会制造出如此恐怖的场面。
“镜子,给我镜子,我要镜子……”司马连声咳嗽着,徒然地挥动着双臂,却再也不敢碰触自己的身体。
房间里没有镜子,但叶天抬手拔下电视屏幕的电源,屏幕就变成了一张黑色的镜子。
司马踉踉跄跄地转身,靠近屏幕,凝视着自己。
虫子越来越多,并且爬行路线混乱不堪,有些从耳中爬出的,竟重新由他的鼻孔钻进去。不到五分钟时间,他的头部就已经被虫子爬满。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司马嘶吼大叫,十指张开,浑身剧烈颤抖。这一次,他额角上的一大片头发忽然自己掉落,露出了光秃秃、白花花的头皮,剩余的头发之内,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攀爬穿行着。
这种局面,叶天之前从未经历过,但他还是保持冷静,脱下上衣冲过去,想用衣服将虫子抹掉。
“别过来,别过来,我觉得很糟糕,糟糕透了……我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躁动,这种感觉很可怕,很可怕……”司马用力摇头,但所有虫子的爪子紧密地勾连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一层“虫衣”,紧包在他头上,甩都甩不掉。
“我的心好痛,胃……胃也痛,肚子……”他垂下右掌去摸着心口,但更多虫子从他袖口、衣领里冒出来,疯狂地扭摆着。
“叶天,叶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救救我,我怎么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动,它们在……它们在吃我的内脏,吃我的血肉,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救我,救我,救救我……”嚓地一声,司马用右手擦亮了打火机,小心地举到脸前来。
一见到火,怪虫们变得更加兴奋,蠕动速度加快,并发出一阵阵“吱吱吱吱”的怪叫。用火来灭虫虽然是个办法,但他自己也会重度烧伤,危及生命。
“叶天,叶天,快给我想个办法!”打火机的火苗跳跃晃动着,犹如司马脆弱的生命,摇摇欲倒,朝不保夕。几分钟前,那个狂妄不可一世、骄横睥睨叶天的司马不见了,只剩一个被死神之掌牢牢攫住的将死者。
“是孔雀下的蛊吗?”叶天大声问,并转头去看方桌上躺着的孔雀,但她只是静静地躺着,袋子内外干干净净,与怪虫无关。
“在外面的……你的人里还有谁懂下蛊解蛊?”叶天收回目光,投向屏幕,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我不行了,叶天,我害怕……我很害怕……如果我逃不过这一劫,拜托你好好地把我埋了,不要像我杀过的那些人一样曝尸荒野。这些虫子……这些虫子咬得我好痛啊——”司马狂叫一声,打火机横向收回,一寸长的火苗直接舔到了他的左腮。
随着“滋啦滋啦”声,一股难闻之极的焦糊味充满了整个房间,至少有十几只怪虫葬身火蛇之下,但司马的压力并未减轻,更多虫子踩过同伴们的尸体,从他七窍中更汹涌、更饥渴地爬出来。
“水火无情——水!”叶天一想到这里,便大声喊出来。火能杀虫,水能冲洗掉虫子,这样两下夹攻,必定能有效果。
“水……水……”司马摇摇晃晃地冲向房间东北角。那边有一扇白色的小门,通向洗手间。可是,他的手指刚刚触及门把手,便“噗通”一声向前跪下,打火机当啷一声落地。他艰难地向前跪行了两步,佝偻着背向前扑下身子。彼时,打火机并未熄灭,跃动的火苗正好一晃一晃地炙烤着他的脸。
叶天救援不得,只好后退一步,任由司马自救。可惜的是,一只打火机只能给夜路的旅人带来光明,却无法拯救司马脱离黑暗中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