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尘有点发颤。这家伙,很妖孽的。
周东飞跟她打了个招呼,当即笑眯眯的走进了小阁子。里面依旧是一个朴素的蒲团,慧觉大师盘膝而坐。
“大师,弟子又来啦。”周东飞笑着说,“这是我的朋友郭梦莎,一直仰慕您老人家,我把她带来了,不见怪吧。”
慧觉大师看了看周东飞,对于郭梦莎近乎无视,说:“连你我都不想见,何论其他人,扰了我的清修。”
前辈高人往往有些古怪脾气,郭梦莎也不以为意。周东飞挠了挠头,就近在慧觉大师身边席地而坐,说:“大师,弟子这次来可是求您救命的。您就是再不想见我,我也得厚着脸皮过来,实在是没办法。”
慧觉大师看了看周东飞的神色,感觉不到什么伤势。以她这样修为和大智慧的人物,当即猜测到了周东飞的病根所在。仔细盯着周东飞的眼睛,甚至把周东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这才淡然说:“心中有感,眼中必有流露。你外在中正平和,而胸中却杀气滔天。在旁边小阁子里住段时间吧,一晨一晚听我诵读佛法,或许有所裨益。”
虽然说是“或许”,但周东飞和郭梦莎都看得出,慧觉大师是有自信的,能够将周东飞胸中戾气一扫而空。
“需要多长时间?”周东飞生怕真的跟柯净宗和厉道人说的那样,一住好几年。时间耽误了不说,而且还把家人都扔下了。此外,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一直住在一个尼姑庵里,这事儿传出去就不爽了。不说是一辈子的污点,至少会成为败家林等货口中的笑料。
“看你的悟性和造化。”慧觉大师平静的说道,“或许朝闻佛法而夕悟佛理,又或者,十年八载也不得解脱。”
快了,说不定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慢了,半辈子都挣不脱心魔的纠缠。
这事儿整的,相当蛋疼。
“可,弟子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那是你的事情,与贫尼无关。”慧觉大师闭目,有节律的敲击着木鱼,口中喃喃有词。
拒绝聊天,直入主题。郭梦莎不通佛法,周东飞也只知皮毛。就这点皮毛,还是当年老妖怪给他灌输的一些。他听得出,大师这是在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
地藏菩萨,立下宏愿自坠地狱,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欲以一己之力,度化亿万魂灵。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这是个有大慈悲心的,而且是个有大毅力的。而周东飞克制并消除杀戮过多而带来的心魔,岂非正需要大慈大悲、大坚大毅?
经文很长,郭梦莎听的云里雾里。周东飞听得仔细,一开始不能进入状态,心中的挂碍太多了。但是时间长了,心中渐渐空明。似乎胸中那些淤塞之气,渐渐的扩散开来。而到了最后,甚至有种不吐不快、长啸大吼的意愿。
铛!铁木鱼一记敲击,直奔心神深处。周东飞和郭梦莎一个激灵,当即从各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周东飞眼睛一亮,笑道:“大师高明,弟子似乎真的有所悟了。”
这不是虚话,他真的似乎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但是,哪知道慧觉大师却叹息一声,“反了!反了!你太聪慧,不通佛法却能悟得佛理,疏导之法反倒对你无益。正因为你悟得多、悟得快,以至于你不会坚信。得来容易的,失去也容易。倒不如那些愚昧无知的村妇莽夫,领悟一点便笃信一点,坚定不移。”
聪明也是罪过,汗颜!
不过,慧觉大师却把目光投向了郭梦莎,点头说:“这倒是个可点化的。你留下吧,在此小住三两月,静悟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
所谓的有好处,肯定是有助于她心境的提升。当初,镜湖公能将吕奉笙的实力强力拉升到超级高手的水准,那么周东飞和郭梦莎相信,眼前这么莫测高深的前辈,也有能力将郭梦莎的心境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不需要太多,哪怕能赶得上提升前的吕奉笙,已经堪称莫大的机缘了。因为按照寻常的提升节奏,郭梦莎能在十年内有大的突破,就不算太慢。而今慧觉大师只说需要三两月,岂不是一个大造化?!
郭梦莎大喜之余起身拜谢,恭恭敬敬。“弟子谢大师点化。”
“都是机缘,不必言谢。”
而周东飞则苦着脸问:“大师,那弟子我呢?不会说连您都没办法了吧?老家伙可是说过的,若论心境修为,您比他都强。我看这普天之下,您必然是心境修为第一人了。要是您都没办法,弟子可就麻烦了。”
而慧觉大师此后一说,周东飞知道:这次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