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阮兴初,当然比他们更惨。现在,他和马三儿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乙一牢房。死刑犯的关押,和别的罪犯不一样。他们没有资格自由行动,即便在牢房里都不行。他们的双手被反铐住,用一条短短的粗铁链,锁在地面上露出的铁环中。链子太短了,只能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蹲在那里,站都站不起来。至于屎尿,就地解决,也不会有人为他们打扫。他们即将被枪决,而且已经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们已经不是个“人”了。那么,自然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
“鬼嚎有个鸟用,哎!”看到马三儿又哭的死去活来,阮兴初听得心烦。
而马三儿似乎终于“醒悟”了,恶狠狠的盯着阮兴初:“都是你!是你把老子拉下水的,让老子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呜呜……”
“难道你以前没得好处?老子亏待你了?!”
“少他妈拿以前那架子压老子了,你现在跟老子一样,也是一条等着被宰的猪狗!”
相互之间的诅咒恶骂,几乎成了这两个死刑犯唯一可以打发无聊的事情。
咣当!门开了!阮兴初和马三儿本以为是监狱方面来人,要执行枪决,不由得心情猛然一哆嗦。而看清楚对方的样子的时候,心情就更哆嗦了——白家林!
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休养,强悍的白家林终于大体养好了伤势。他的伤势比火龙轻得多,那个蛋碎哥至少还要休养接近一个月。而当白家林养好病、重新回到乙三牢房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座监狱已经变了天了。
现在,董士伟对于周东飞和白家林简直是大开绿灯。只要是他们两个要求的一些事情,董士伟都会允许。如果说这座监狱的管理方变了天,由姓“阮”变成了姓“董”,那么犯人方面也变了天,真正的霸主由火龙变成了白家林。
对于这样的变化,白家林当然感到兴奋。而当他听说阮兴初和马三儿就关押在和他相隔一个牢房的地方的时候,白家林更兴奋。于是悄悄告诉了董士伟,他想到乙一牢房里去一趟,会一会两个“老朋友”。
董士伟千叮万嘱,说是一定不要出人命。阮兴初和马三儿都是将死的人了,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快而惹麻烦。白家林笑了笑,他才不傻呢。他去乙一牢房,只是为了捞点本儿。
此时,看到了白家林出现在牢房门口儿,阮兴初和马三儿都傻眼了。还是马三儿反应的快,当即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白哥……不,白爷,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当时都是他指使我干的,都是他!”
阮兴初无话可说,只是冷冷的瞪了马三儿一眼。
白家林笑了笑:“他指使你的,那老子一会儿也不会放过他。但是那天晚上,你打老子的时候可是真欢快啊!你放心,老子做事一向公道——你那天打老子几棍子,老子今天就踢你几脚;你用了多大的力气,老子也不会多用半分。相信我,我对力道的判断是极为准确的,保证绝对公道。”
随后,乙一牢房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白家林的脚连续踢出去,生猛无比。而且白家林确实“公道”,说到做到,绝不多打一次,绝不多用力气。
但是,当初马三儿用那样的力道,险些将白家林的腿打残。而同样的力道作用到马三儿身上的时候,就绝对不是“险些”的问题了。能让白家林险些残废的打击力度,放在马三儿身上是必须致残的。
果然,当白家林踢完之后,马三儿已经昏了过去。他的两条腿的腿骨,被白家林生生踢断了。现在的他,连蹲着都做不到。不过由这样的力道也可以看出,当初马三儿是怎么折磨白家林的,下手有多狠。
“是你指使的马三儿,你才是主谋啊!”白家林放了马三儿,冷笑着盯住了阮兴初。“按说,对你的处罚,应该更重一点,对不对?”
“少废话,别以为老子会跟马三儿这货色一样没出息!”阮兴初恶狠狠的说。现在他是将死之人,一切都豁出去了。甚至,他反而隐隐希望白家林能把自己打死,那倒落得一个爽快。不像现在,生不如死的。单是每天半跪在这里,就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当然,阮兴初也可以选择咬舌自尽之类的方式。但人都有求生本能的,让自己咬掉舌头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做到。但是,要是假借别人的手的话,或许就更容易下定决心。而且,要是白家林真的把自己打死了,那么白家林多少也要受到处罚的。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陷害白家林的方式了。
但是,白家林却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