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说:“其实你不用那么聪明,我就喜欢你二到深处自然萌的状态。”
他从后面抱着她的脑袋,摸了摸她的额头。沈可一下子僵住。
“前人说,用我十年奋斗,换她三年天真无邪。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这么辛苦的创业,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把一切放下,交给我来想呢?男人强大了,总归是为了保护他的女人。我不需要你事事精打细算,变成和我并肩的女强人,那样我会压力很大。你只要做你自己,开开心心的就好。”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沈可一动不动的听着,却不敢回头。也许他以为她睡了吧,说完后,久久不见她回答,便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更搂了楼,抵着她的后颈睡着。
沈可却一夜失眠。
*
这一晚,席晚来却是直接回了席园。
他手上绑着纱布绷带,脸上伤痕狰狞,就这样自己开车,上了市区高架。北京的环路一圈又一圈,像是永没有尽头,好容易从下一个高价路口出来,正遇上红灯和堵车的长龙。他不耐烦的刹下了车子,伸手又去操控台上找烟,终于打着了火,一阵冷风吹过,烟头的那一点火星又灭了,他摇摇头,觉得冷,这才发觉一路上他身旁的车窗都是大开着的,在高架上那样疾驰,大口的风灌进来,他竟然毫无感觉。
他把窗户摇上,又擦了一次火柴,终于把烟点着,夹在指间,却没有抽。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像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无声无息哭诉着什么。
脑海中突然间就闯入四年前在香港别墅的一幕,姜小鸥握着拳头,张口大叫——我怀孕了!
当时他只觉得荒唐。
甚至担心的也是可可听到了会怎么想?她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永远不原谅他?
他甚至痛恨姜小鸥,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来,破坏他的好事!
直到方才,在验血室里,医生将针管插入他的皮肤,鲜红粘稠的血液被抽进针筒里,汩汩流入血包。他想象着那血会流进另一个和他骨肉相连的身体里,孩子软软的,肉肉的,坐在他手臂上,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姜小鸥的孩子……
他忽然无法呼吸。
他把手机拿出来,在通讯录里一页一页的翻找,父亲,母亲,发小和同事,找了半天,却不知该向谁报这个喜讯。
他有孩子了,他要做爸爸了,可是不知该对谁说……孩子四岁了,他才刚刚知道!
或许对周围的人来说,这算不得喜讯,因为他还没结婚,孩子的妈妈死了,他将变成一个单亲爸爸。
最后还是徒劳的关闭了手机。
前面的车阵终于开始松动,他已经不记得手上是第几根烟了。倦了这尘世的喧嚣,终于将车驶进那条熟悉的幽深胡同,两侧的国槐在夜色中投下憧憧的影子,傅廷芳听见门房外头车库的响动,从屋里出来,迎着微弱的光线,就看见席晚来一头一脸的伤,顿时慌了神:“儿子啊,你这是上哪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