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好半天摸着手刹,把车往边上挪了挪,开进缓冲带,终于长出一口气。
视线里连最后一点模糊的光线都消失殆尽,整个世界像陷入一片没有灯光的黑。她蜷在座椅上,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她往口袋里掏,似乎想打电话,胡乱的摸索了一阵也没找着,然后才想起一上车就丢在储物盒里了。
于是又在车里慢慢的摸。终于找到,凭着记忆划亮了屏幕,按下快捷拨号1——
“喂……”
低沉的声音传来时,她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从没觉得席向东的声音是那样动听,她抱着手机,语无伦次,就像从没想到,隔了那么长时间,他依然是她电话里固定的一号。
*
作为公司总裁,最起码的也该有两只手机,一只公事的,一只私人的。忙的话公事的就由助理接听,私人的才由自己接听。
但席向东手里拿的这只两样都不是。
本来从香港回来后,因为各种机关和媒体的骚扰电话太多,他就把公事和私人的电话都换了,要办理停机手续时,又怕他那个呆萌的丫头回来找不着他,想了想,便没有注销号码。
四年来,一直续费,每天固定查看来电和短信,生怕哪天他丫头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哭着打给他。
这支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
四年来,它一次都没有响过。
在饶起云那里见过沈可以后,他觉得丫头应该会打给他,于是就开始随身携带了,结果他还是等了一阵子,直到那天在公司门口,她终于打了这个电话。
当时他刚离开办公室,身后响起铃声的时候,他甚至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机。
刚刚被骂“跟屁虫”的席总共挂上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已接来电,致电人姓名赫然写着“丫头”,勾起的双唇不断上翘,最后轻笑出声。手指头轻点桌面,得得得……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
不过当席总赶到路口,看到蜷在驾驶座上,抖成一团的沈可时,就笑不出了。
车门没锁,连车窗都开着,他把手伸进去一扣就开了。她一个单身女人,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刚想数落她两句,就见沈可像只惊惶的小兔子一样弹了起来:“谁……是谁?”
他叹了口气,刚想回答,忽然意识到什么,刻意的压制了呼吸。
只见沈可抬起苍白的小脸,仓惶的向四周“看”了“看”,双眼一片空洞,目光中没有一丝波动。
席向东心中一紧,试探性的把一只手放到她面前,她似乎有感应,却不是看到了他,而是闻到了他手指上的烟草味。
“是……席总吗?”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不确定。
席向东只觉得一颗心似被人攫起来般,揪得生疼,一把伸出手,将她按进了怀中。
扑鼻而来的熟悉味道,令她突然间觉得安心,反手扣住她的腰,紧紧的贴在他胸口,簌簌的发抖:“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他抱紧她,恨不得嵌进生命里,“对不起,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