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可好?身体可曾好些了么?”刘老翁关切地问道。
“多谢刘翁关心,小子并无大碍……”高恒有些紧张和局促,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这可是自己在三国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士人,而自己,可是打算冒充士人的身份,万一在细节上让人看破,那可就不妙了。不过还好,辽东离颍川千里迢迢,沿途又多黄巾作乱,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地去查证,反正顶多三个月,自己便可以回归了。
“大恩不言谢,此次若非有高卿在,刘家必定在劫难逃。高卿日后但有需索,尽可寻我刘温,纵千金散尽,亦难报答救命之恩。”刘老翁忽然向着高恒深施一礼,长袖至地。
在隋唐之前,卿之一词,并不仅仅只是用于皇帝称呼臣民。相反,在秦汉时期,卿和使君,乃是士人间彼此常用的敬称。例如上司称呼器重的下属,又或者是长辈称呼晚辈。若是同辈相称,则称某某君,关系近的,则喊其表字。而若是称呼上级,则一般称之为使君,又或者称其官职。例如汉末名士李膺任司隶校尉,监察两都七郡军民并查百官不法事,时人便尊称为李司隶。又例如袁绍在中平六年出任冀州辖下的渤海郡太守,便被人尊称为袁渤海。
刘温并非高恒上司,因此这反而更像是长辈称呼晚辈的口吻,也就是说,刘温多半已经认可了高恒的士子身份,不然的话绝不会如此称呼。
“刘翁何必如此,就是没有高恒,也必定会有人挺身而出,我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委实当不得刘翁如此大礼……”高恒连忙侧身避开刘温的长揖,长揖可是士人中仅次于跪拜的礼节,况且对方又是长者,这可不是谁都受得起的。
高恒可不想给人留下一个挟恩自重、不通礼数的印象。
“高卿品德高洁,却是莫要自谦了,老夫已问过繁阳亭的邓亭长和本乡的游侠庞三郎了,众人俱言此次退贼,居功至伟者,唯卿而已。邓亭长言,若无高卿奋力说动,繁阳亭多半便要坐视了。至于高乡亭,庞三郎亦言,乃是靠高卿出言激将,方能召集众人。而且一路上提聚士气,布置周全,皆可见卿智谋。若非高卿率众来援,老夫便是敌得过张才,却也终究难逃黄巾贼众。而且高卿为了堵截张才逃窜,竟是不惜以身犯险,导致重伤……”刘温夸赞道。
高恒听得有些脸红。其实说起来,他并没有出上什么大力,甚至还没有邓虎、庞海杀的人多。刘温与张才的对决,更是丝毫帮不上忙,和打酱油也差不多,没想到邓虎和庞海居然把功劳都推到了自己头上。
等等,堵截张才?这是什么鬼?明明是对方为了逃脱慌不择路好不好,邓虎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挡在路上的吧?
“对了,高卿可加冠了么,可有表字?”刘温问道。
自从商、周以来,男子成年后,旁人不便直呼其名,父母长辈往往赐下表字。而且表字一般与本名互相呼应,或者涵义相近。
“有的,取作尧光。”高恒答道。既然打算混入士族,表字当然不可或缺,为了取个合适的表字,他可是没少绞尽脑汁。
“可是恒者日月,载德惟尧之意?”刘温颔首。
“正是。”高恒低头垂立,恭谨应道。
“阿翁,阿翁。”之前那个七八岁大,粉雕玉琢般的垂髫小童又跑了进来,脆生生地喊道。
“这是老夫膝下,如今唯一的孙女,小名奴奴。”刘温眼中闪过悲痛。
高恒之前也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这竟是个小女孩儿,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刘温,只好静立无言。
刘温叹道:“想不到我颍阴刘氏,昔安帝时亦曾显赫,如今却是后继无人……”
古人对香火传承非常看重,若是绝嗣,往往会从旁支中选一人过继,以延宗祧。
“刘翁不必灰心,待其长大,或可择一良人招赘,子孙仍继刘姓,届时血脉相承,当可告慰祖先。”高恒劝慰道。
刘温精神微振,然后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两卷竹简,郑重其事地递向高恒。
“我观尧光谋有余,而智不足,想是辽东名士敝帚自珍,不肯轻授,因此缺了传承之法。此两卷书,皆是老夫以多年心血写成,虽不如荀氏家学,但亦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尧光万勿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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