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叫,又叫!”
刽子手怒斥道。
福临悲愤地看着他……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和他们一起逝去的,是我的青春啊!”
远处的凉亭里护国公举杯哀叹。
“明天四民大会就投票了,你倒是悠闲得很,据我所知,因为你的纵容,可是有不少四民代表都胆子大了起来,照这个情况,你的公田法未必会通过。还有王夫之也在那些代表中联络,认为四民大会不能沦为你的傀儡,必须试着对你说不,很显然他们想以此来试探你对四民大会是真尊重还是假尊重。”
李来亨说道。
“尊重,我当然尊重了!”
杨庆说道。
“规则是我定的,如果连我都不遵守规则,那岂不是自己打脸,如果四民大会拒绝公田法,那我无非等下一届再提一次。”
他很坦然地说道。
这倒是真的。
王夫之很显然已经真正带入了议长的角色,不过他是不是出于自己的利益,但他真得在联络那些四民代表反对公田法,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四民大会不应该做他的傀儡,四民大会是代表人民的,不应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必须学会对他说不,以此防止他肆意妄为。
简单点说就是限制他的权力。
这也是必然。
任何朝代一旦天下大定,那些士人就开始惦记限制武将权力,包括限制皇帝权力,而杨庆恰好现在两条都算。
“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李来亨说道。
“然后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会自己提一份新的土地法,王夫之已经在这么做了,他正在和那些士子代表还有部分地方士绅一起,在研究一套新的土地法。按照四民大会制度,四民大会有立法法权,他们可以对内阁提出的法律进行审议表决,四民代表也可以自己提出一份法律,他们是有立法权的。所以他们要自己制定一套法律,重新明确大明的土地制度,防止我在下一届四民大会再次提出公田法。
你看,
阶级在四民大会已经很明确。
王夫之为核心,土地士绅,商人新兴资本家,他们正在形成同盟。
土地士绅不愿意公田法通过,然后自己的地被分,新兴资本家不愿意公田法通过,让那些工人可以有更多选择,从而增加他们的工资成本,利益就这样让他们凑在一起,他们处于相同的阶级。
而农民和工人呢?
他们很显然还一盘散沙。
他们同样也需要一个人把他们团结起来。”
杨庆说道。
“那不就是党争?”
李来亨说道。
“党争是必然的,这种东西是永远无法杜绝的,所以干脆就让它公开化制度化好了,王夫之为核心正在四民大会形成一个政治集团,这个集团代表土地士绅和新兴资本家利益。那么就需要另外一个,代表着农民和工人利益的政治集团出现,否则农民和工人继续一盘散沙,终究是斗不过他们的。”
杨庆说道。
“你想让我来建立这个政治集团?”
李来亨说道。
“对!”
杨庆坦诚地说。
“党派可以在四民大会出现,但军政系统不准出现,无论是内阁还是地方官员,都不允许加入任何一个政党,至少不允许公开加入,至于军队就更不行了。
军队是女皇的。
女皇陛下是帝国的保护者。
军队只服从女皇。
同样女皇也是国家治理者,她任命内阁治理国家,而四民大会代表的是人民,为人民监督女皇的,党派只能在四民大会出现,女皇必须是中立的,她任命的军政系统也必须是中立的,加入党派就失去中立性,所以内阁可以有党争,但军政系统不允许有党争。
至少不能有公开的党争。
所以我就不可能出面组建这个政党了,必须得另外找一个我放心的人。”
杨庆说道。
“那为何是我呢?”
李来亨说道。
“因为你后面有人,你后面是关中和山西的皇庄,甚至还包括河北的皇庄,这些与江浙士绅没有什么关系的皇庄百姓是你的后盾,尤其是关中和山西的,他们会全力支持你。而我的那些亲信都不行,他们和士绅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实际上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和士绅一党,毕竟他们都是新兴资本家。
但你不是。
而且你已经没有军职。
你不用受任何限制。
你的名声也足够。
如果你以工农的维护者身份收拢工农代表,形成与士绅集团对立的政治集团,就可以在四民大会和王夫之这帮人斗争了。”
杨庆说道。
李来亨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他是理想主义者,依然对均贫富充满向往,第二他的名望也足够让人向他聚集,第三他的基本盘足够强大,北方皇庄区的代表会无条件地支持他。他本身的理想可以在杨庆帮助下迅速形成政治纲领,北方基本盘的支持让他短时间形成势力,剩下就是吸引更多支持者了。接下来就算这一批四民代表卸任,以王夫之为核心的政党也已经实际上形成,那么以李来亨为核心的工农政党,就可以与之在四民大会斗争了。
说到底政党是必然的。
压制也没用,这东西只要有人就一定会出现,与其压制让他们在地下斗争,还不如干脆放到明面上。
“你这是让我做众矢之的啊!”
李来亨说道。
“但谁又敢动你呢?”
杨庆笑着说:“你可是侯爵,你背后可是有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政治上斗争无所谓,谁要敢用别的手段对付你,那旧秦藩的将士们和关中百万民兵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