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神经病啊。”
孙悦笑道:“功名于我如浮云,富贵于我如粪土,我孙悦手提三尺青锋,只为安邦定国,从不是为了个人得失,如今幽燕已复,天下太平,正该功成身退,寻一风景秀丽之所在,结一草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书画懒时琴,逍遥过此残生,何必为这浮云粪土,而使我不得开心颜?”
“说人话,没让你编史书。”
孙悦哈哈大笑,解释道:“也并非全都不是人话,功名富贵于我而言确实已是无用之物,可笑朝中碌碌彘犬看不透,居然还将那几枚破印绶当个宝,着实可笑。夫人管过蓟州,又与我在河-北久居,当知我父子二人的权利,其实早就是来自于下而非来自于上了,正愁这一身的官职交不出去呢,用它们打死两个讨厌的混账,何乐而不为?”
慕容嫣笑道:“说的这么潇洒,还不是为了名声。”
孙悦也不否认,点头道:“正是为了名声,却不是为了扬名,说到底我如今的立身之本,一是这十数年来对天下对将士的恩义,二就是我的名声,夫人当知,恩义是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转眼也就忘了,甚至于升米恩斗米仇也是人的天性,而名声,只要让天下百姓和将士们相信,跟着我有肉吃,跟着我有好日子过,一想起我来心里就有底,这世上就没人动得了我。
我父子二人辛苦经营近二十年,如今我的名声已经到顶,将士与百姓对我的期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为官三思,当思进、思危、思退、再不思危思退,恐怕我离万劫不复也就不远了。我以现在这种方式退下来,不但不会影响我在将士之中的名声,反而会给我自己蒙上一层悲情色彩,你信不信,明天天下就会传遍此事,不会有人注意到两个倒霉蛋,天下人只会觉得官家卸磨杀驴,更不会有人对我心怀怨愤,他日我若是想进了,随时都可以高更猛进,换句话说,从今天起,我就是进退自如了。”
慕容嫣道:“在河-北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现在这权利有点烫手,想要分出去,却想不到你居然分的这么彻底。”
“彻底?不不不,差远了,要做到退而不隐,这里面可是有大智慧的,我这顶多算是开了个头而已。我听说上古时候有一个叫基辛格的人,人家这一手玩的才叫溜,回头有机会我给你讲讲。”
慕容嫣沉思了一会,突然道:“夫君,此处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想没想过要当皇帝?”
孙悦愣了一下,随即坦然承认道:“不瞒你说,真想过,但现在我又不想了,不过呢,我也没打算当个忠臣。”
“没懂。”
“没懂就对了,说实话现在我自己都有点迷糊,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喏,家到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啊,一会见了我那传说中的小后妈,你要怎么跟她相处。”
慕容嫣闻言,霎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