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阳子还是很敏感的,看看北原秀次的脸色顿时小脸苍白,开始发抖起来。
北原秀次迟疑了一下,从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福泽直隆的名字。要打听事情没有比这种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更合适的了,而且这家伙以前应该还涉过黑,打听风俗业相关的事找他事半功倍,但问题是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这总有事就找人家,人家又不欠他的,这不成了贪得无厌,臭不要脸了吗?
再者说了,福泽直隆这家伙人老成精,这种人不能小瞧的,找了他他肯定能把事儿办得妥妥贴贴,搞不好动用以前的人情能找人把由美子直接抓回来,换这头的人情砸实了,而欠了他的人情别以为他不会记在心里,万一哪天真一指他的四个半咸蛋女儿,感叹一句自己时日无多了,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几个不争气的女儿,非要他真娶上一个,那时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成了狼心狗肺,有违自己做人的原则,答应那四个半咸蛋自己哪个都受不了啊!
福泽直隆不是一般人,你以为他不会,谁知道他会不会?
北原秀次在那里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但看着在旁边越想越害怕,瑟瑟发抖中的阳子,终究不忍心,咬了咬牙还是给福泽直隆打了电话。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行将来发达了提携一下秋太郎好了。
电话一通北原秀次刚问了声好就听到一连串虚弱的闷咳,赶紧问道:“福泽先生,您不要紧吧?”
福泽直隆在那边咳了半天后才笑道:“要紧也没办法,北原君,人一步走错了,也回不了头了。”
他在梅雨季生不如死中,而且不止如此,他给人开过膛破过腹,内脏可能也受过伤,元气亏得厉害,身体也算是虚弱到极点了。
他顿了顿,知道北原秀次不是那种没事就给人打电话闲聊的人,直接喘着粗气问道:“北原君是有什么事吗?”
北原秀次慢慢把由美子人找不到了的事说了一遍,厚着脸皮拜托福泽直隆帮忙打听打听,而福泽直隆很痛快,马上道:“一番町柳花店的由美子是吗?我打几个电话问问,你安心稍等一会儿。”
“多谢了,福泽先生。”北原秀次道谢一声切断了通话,心中忐忑。这人你找他帮忙总是这么痛快,那回头他真找自己帮忙了,自己万一不痛快,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他合上了电话坐在那里等消息,而阳子自己在那里瞎想眼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伸出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问道:“欧尼桑,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跪坐在那里连腰都直不起来,小脸上神情很是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北原秀次挪到了她的身侧,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自己吓自己,应该是没来得及通知你,没事的,没事的……”安慰了两句后他也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干巴巴的重复着“没事的”,最后也沉默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许久后北原秀次叹了口气,手上没停,继续轻轻拍打阳子的后背问道:“还有别的亲人吗,阳子?”
阳子低着头缓缓摇着,失神道:“我不知道爸爸是谁,连照片都没见过,妈妈也从没提过她家里的人,我从记事起就和妈妈一起生活,每天一个人等她回家……我知道妈妈一直不喜欢我的,她以前说过好几次很后悔生下了我,说年轻的时候太傻了……我……现在……”
她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北原秀次赶紧轻轻拥抱住她,连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除了这声虚弱无力的安慰,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阳子把头埋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哽咽道:“欧尼桑,妈妈一定是不要我了,对不对……”
“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阳子,小心哭坏了眼睛。”
“我很讨厌妈妈总带些坏人回来,心里也怪她不像别人家的妈妈,是不是她发现了我在恨她?所以干脆不要我了?但我平时已经尽量乖了,不给她添麻烦,我每天吃得也很少,自己做饭吃,为什么她还要……怎么办……”
百次郎叼了一包路边随意散发的广告纸巾过来,狗脸上很焦急,北原秀次随手抽了一张轻轻给阳子擦着眼泪,勉强笑道:“这不怪你,不怪你,和这件事无关,先别自己吓自己。”
阳子心里对她妈妈有怨气,这北原秀次也说不好对还是不对……不过应该是她妈妈的错吧?不管什么原因生了孩子,最起码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手上的纸巾很快就湿透了,北原秀次又抽了几张给她蘸着眼泪,而阳子埋头在北原秀次怀里终于哭出了声,小小身子也抖得厉害,像只找不到了巢的幼兽一般惶恐不安。
她哭声中有着悔恨、不知所措和恐惧,而北原秀次能做的只有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一点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