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不明白,也没问清楚来人的身份
府内一阵鸡飞狗跳,柳如是听见动静,也从里屋走出来。
不敢来者是谁,只要是女真人,钱谦益都得罪不起,他匆忙穿好外衣,随仆从出去迎接。
来到门楼处看见来人,他稍稍愣神,弯腰拱手:“苏完颜公,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镶黄旗的一等公苏完颜,也是打上明确烙印的帝党。他曾随多铎南下南京,后被多尔衮调回北京,没想到逃过了一劫。
“钱侍郎,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苏完颜不等钱谦益邀请,径直朝正对面的客厅走去。
钱谦益命仆从把大门关上,跟在苏完颜身后,来到堂屋。
仆从忙不迭奉上茶水。
苏完颜看也不看,坐在右手的太师椅上,问:“钱侍郎,今日京中有许多流言,我来府上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明廷真愿意与我大清议和吗?”他双目炯炯有神,如刀子般刺的钱谦益低下头。
钱谦益吞吞吐吐道:“此事不该来问我,摄政王自有主意。”
苏完颜突然摘下腰刀重重拍在案桌上,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白瓷杯跳起来倒在桌面上,才泡的滚烫的茶水洒的到处都是。
钱谦益吓了一跳,上半身后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钱侍郎,今日你要是不说出明白话,我苏完颜与你势不两立。我问你,你让我问摄政王,哼哼,真是个好主意
钱谦益正在发呆,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柳如是从后廊转出来,娇笑道:“苏完颜公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发了这么大的怨气。”
她长久在男人堆里打转,只要愿意笑脸作陪,举手投足让人如沐春风,还真没几个人能恶下脸来对她。
苏完颜转身看的眼睛有些发直,伸手把茶杯扶正,缓下语气说:“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奈何钱侍郎与我推诿,让夫人见笑了”
“苏完颜公来问什么事啊?老爷知道的还能不告诉你,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只怕别人知道的事情也被你吓忘了
柳如是衣襟摆动,走到钱谦益身边,她笑意不减,言语中已很不客气。
苏完颜可对钱谦益发火,面对柳如是却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重复道:“好叫夫人知道,我要问前侍郎,外面关于明廷愿与大清议和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钱谦益扭头看柳如是,柳如是却不看他,面朝苏完颜笑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摄政王命老爷不能乱说话,有心人还是能找打办法啊”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实际已经确认那个传闻属实。
“陕西和河南,本就是手守不住的地方,割让给明廷又如何?”苏完颜咬牙自语,他又朝钱谦益问:“若朝廷答应与明廷议和,钱侍郎能去与翟哲谈妥此事吗?”
钱谦益张开嘴正要说话,柳如是柔软的手指突然搭在他的胳膊上,说:“瞧苏完颜公问的,这么大的事情,我家老爷哪能做主,要问也要去问摄政王啊”
钱谦益朝苏完颜默默点头,心中暗叹柳如是:“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