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的言语表达对多尔衮在军帐中对他无礼的愤慨,又平静的说:“昨日苏克萨哈入城,微臣与他深谈一夜,说了些对摄政王很不好的担心”
大玉儿的白皙的手指蜷起来:“什么担心?”
“摄政王的身体很不好”济尔哈朗抬起头,目视太后,重复道:“很不好”
“苏克萨哈?正白旗一等侍卫?”大玉儿喃喃自语,突然下令:“传苏克萨哈”
济尔哈朗退到一边。
这就是朝堂之争,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多尔衮的,他们都是为了大清。他曾经为了维护大清,站在多尔衮的一边逼迫豪格,现在也会站在太后的一边反对多尔衮。
“摄政王,您病体难支,该放手的东西就放手吧”
一刻钟左右,四个侍卫护送苏克萨哈进入皇城。多尔衮的控制力减弱从北京城开始,淮安之败后,紫禁城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两黄旗的人。
济尔哈朗看慈宁宫大门方向,苏克萨哈肩宽体壮,走路的姿势像白山森林里的黑熊摇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粗鲁的汉子,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参见太后”肩宽体壮的汉子匍匐在地上。
“苏克萨哈,”大玉儿的指尖在靠椅上无意识的挠动,“多尔衮怎么了?”
苏克萨哈回答流利:“启禀太后,摄政王自淮安回京后,已是油尽灯枯,在昏迷和吐血中下达军令,实在是难以当起指挥与明贼决战的大任。”
“苏克萨哈”大玉儿一声呵斥,仿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多尔衮最信任的侍卫嘴里说出来。
“太后,奴才所言字字属实。”苏克萨哈一哆嗦。太后语气不善,如果他这句话传入多尔衮耳朵里,他一家老小的首级就要落在北京城的街头了吧。
大玉儿不想继续听下去,下令:“苏克萨哈,你明日回兵营去吧,多尔衮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你尽快把消息送入北京城”
“”
侍卫们护送苏克萨哈离去,济尔哈朗朝太后拱手:“太后,大敌当前,当断则断,等明军攻到北京城下,一切都晚了。”
“谁能替多尔衮为帅?”大玉儿冷冷的问,“王爷可替多尔衮统领大军吗?”
“阿巴泰,阿巴泰可以”济尔哈朗推出心目中的人选。
阿巴泰是满清八大和硕贝勒之一,是与多尔衮、阿济格地位同等的人物,现在在京畿执掌重兵的博洛是他的长子。八旗以两黄旗和正白旗实力最强,命阿巴泰为帅,可以拉拢两蓝旗支持。
“容哀家再想想”
济尔哈朗退出慈宁宫时,门口的石狮朝东拉了一丈长的影子。
内城的武士挺胸收腹,他们才是才被选拔到宫中的武士。太后可以再想想,但很多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知道索尼聚集了一批人,苏全额也在蠢蠢欲动,太后可以不记得,但多尔衮欠下的血债,许多人无法忘怀。
走出皇城两三百步外,他心中微动,突然回头看了看巍峨壮丽的紫禁城。这个地方很好,女真人没本事修建如此华丽的宫殿,抢夺别人的东西,终究要还回去吧。
“还是去那个汉臣府上去看看吧”
这几个月,无论北京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钱谦益老老实实呆在府邸中,忍受柳如是不知疲倦的在北京城各位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汉臣府邸上走动。
曾经有些流言,对他甚是不敬。但老夫少妻配,他又管不住“河东君”,所以只能忍着,他心里也没真的介意。
“老爷,老爷,王爷来了”门口的仆从风一般跑向内院。
“哪个王爷?”钱谦益慌慌张张出来迎接。
看见在门口落轿的济尔哈朗,钱谦益匆忙跪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济尔哈朗背着双手往里面走,他离开皇宫后,径直来到此地。
“钱谦益,前次你去南京议和,翟哲到底有没有议和之意?”济尔哈朗坐在平日钱谦益端坐的椅子上,钱谦益躬身站立。
“这个……”
济尔哈朗叹了一口气,说:“我大清若撤出山海关,并答应向大明称臣,这样的条件,翟哲能满意吗?”
“……应该能满意吧”钱谦益不知该怎么回答,几个月间,局势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本王准备启奏陛下,让你再去见一趟翟哲,探探他的口风,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议和的事情都可以谈。”
在多尔衮这种状态下,两黄旗和正白旗之间矛盾一触即发,济尔哈朗对这场战争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