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才落,就见一个身穿暗红色锦袍少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人还没到近前,却就高声喊道:“大舅母为什么要骂我?我可是一进京连四方街都没回,直接来给大舅母请安了!”
“就是要骂你冒失!”陈大太太道:“也不知道让人先送信来!”
“这一路雨雪冰冻的,就是送信。也难以说定归期。”沈端榕笑着解释道:“难道大舅母没有觉得惊喜么?那我可要难过了!”
他走到近前,端正了给陈大太太行礼,又看向沈柔凝,露齿一笑,道:“姐姐。”竟然是分外的阳光爽朗。
五年不见。沈端榕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站在这里,个头已经超过了沈柔凝半个头还多一些。更关键的是,他五年前文质彬彬有些羞涩矜持的江南小少年,五年后却是爽朗大方,皮肤也黑了些,像是一个男子汉了!
看来,成长的环境,果然会对人有非常大的影响!尤其是年少时候!
现在沈端榕身上,哪里还有江南文弱书生的样子!比如说从前。他绝不会这么进来与陈大太太和他打招呼!而是谨守礼仪,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问安,小心翼翼地答话!
陈大太太也有些唏嘘感慨,比划了一下,道:“都这么高了……走在路上,怕是都认不出来的。”
“那端榕肯定能认出大舅母。”沈端榕笑道:“大舅母一点儿都没变的。”
“哪有,大舅母老多了。”陈大太太安置了沈端榕坐下,吩咐了人将清风院收拾了,开始问了话。她先是问了他一路是不是顺利,又问了问沈四老爷一家人。最后问到了陈厚绩,道:“不是说有可能与你绩表哥一起回来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沈端榕道:“是绩表哥说得了一把好刀,十分贵重,又是蕴表哥着急需要的。让别人送不太放心,就将我赶出来当差了。”
“厚蕴要刀做什么?”陈大太太有些不解,看向沈柔凝。
沈柔凝也有些愕然,摇头道:“许是有别的用途吧。他没有与我提过。”
陈大太太以为是官场上交际送礼所用,便没有追问,见有人来报说清风院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对沈端榕道:“你这一路风雪的,先去清风院梳洗一下吧。一会儿你们姐弟就在碧心院说话去,不必到我这里来了。你外公、大舅舅和二舅舅他们都不在,厚温厚琪也不在……反正这也是你的家,你自己随意就是。”
“那就多谢大舅母了。”沈端榕笑着道。
沈柔凝陪着沈端榕与陈大太太告辞离开了正院,到了门口,沈柔凝对沈端榕道:“你去吧。休息好了,再到碧心院找我。晚上就在碧心院用饭。”
沈端榕答应下来。
沈柔凝回到碧心院没等多久,就见沈端榕换了一身衣裳洗了疲倦过来了。沈柔凝目光落在他手中捧着长长的匣子上,问道:“这就是表哥要的刀?”
“嗯。的确是把宝刀,就是有点儿重,一般人用不了。也不知道表哥是为了收藏,还是要送给谁。”沈端榕将那匣子放在沈柔凝身边的桌子上,欲要打开匣子将那宝刀展示给沈柔凝看。
沈柔凝拦住了他,摇头道:“端榕,我现如今怀了身孕,不好见刀兵的。我也不懂兵器,不看也罢。”
刀剑,尤其是神兵利器,无不带有浓重的血煞气息。孕妇对这些东西,一向讲究是敬而远之。
沈端榕愣了愣,随即立即露出惊喜,道:“姐,你真的有小宝宝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沈柔凝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一家人也没少为她忧心。没想到,他这一来,就赶上了个大好消息!
“大约两个月了。”沈柔凝笑容恬静,微嗔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沈端榕忙将匣子放远了一些,故作夸张地道:“五年了!你问问,只要是关心你的,谁不替你悬着心!就是娘每次看你的信中依旧没有好消息,都忍不住皱眉许多次了!我和阿湲每次写信都不敢提这个,就是怕你伤心!”
“你既然有了好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们!”沈端榕埋怨道:“我和阿湲甚至都有想过,若是表哥将来若是因为这一点对你不好,我们该怎么办!”
真是想太多!
“这不是才两个月么?”沈柔凝心中觉得温暖,解释道:“这不是才两个月么?一会儿你回去给父母写平安信的时候,替我提一句就是了。”
“那好吧。”沈端榕对沈柔凝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嘀咕道:“姐,你最好自己也写一封。不然,阿湲她肯定会怨你的。”
“哦?”沈柔凝顺着话题问道:“阿湲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啊?”
“怎么不记得。”沈端榕道:“她可是经常念着你。”想了想,又道:“姐,你和娘都是这样,亲人之间非要弄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有时候看起来真让人气馁。”
情感一点儿都不热烈。
“幸好我和阿湲都是活泼热情的性子。哼哼。”
沈柔凝不禁伸手在沈端榕头上拍打了一下,笑着责怪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说是记得,怕是早忘了小时候姐姐是怎么疼你们的了吧!”
沈端榕自知刚才失言,顺着沈柔凝的手缩了一下脑袋,讪讪赔罪道:“姐,是我说错了还不成么?”
沈柔凝放过了他,轻叹道:“端榕,你现在与小时候真的很不同了……不过,这样很好,每天都充满活力的,乐观向上的的,真的不错。北方人都是如此么?”
“差不多吧。”沈端榕对从前的自己还留有一些印象,但却不太深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北方天寒地冻的,百姓们的日子也穷苦一下,难得有几个读书人,却十分讲侠义之风,多的是直爽之辈……我也认识了一些同龄人,应该是受了些影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