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探出手掌,搭在徐胭脂瘦削的肩膀上,内息探入,一股莫名怪力涌入体内,那怪力才涌入,便开始焚烧他周身筋脉,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几乎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什么。霎时,他抱着徐胭脂冲了出去。
转瞬,他便冲出了城外,到了旷野,劈出个山洞,便抱着徐胭脂钻了进去,留了荒魅把守,下一瞬,他激发了四色印空间,当下,他抱着徐胭脂跳了进去。四色印的分解能力才发动,那股怪力立时被拔出。
他背对着徐胭脂,当徐胭脂传来痛苦地呼声之际,他就知道四色印空间已经完成了拔毒,已经开始拔除徐胭脂炼化的邪门玩意儿了,他赶忙打出云鹤清气,包裹了徐胭脂,下一瞬一套白衣套在了徐胭脂身上。
“不要白的,青衫。”徐胭脂居然说话了。许易皱了皱眉,“什么毛病,都裸着呢,还嫌乎这那。”当下,扔过一件青衫去。下一瞬,徐胭脂将那青衫丢了回来,“不要这件,要上回那样的。”
许易奇了,“这你也能分得清,不能给你了,我就剩了两三件,是我顶好的一个妹子给我缝制的,留作纪念。”和晏姿分开已经许多年了,他身上穿的还是晏姿缝制的衣服。
以前晏姿在的时候,除了照顾他的起居,最愿意做的一件事,便是给他缝制青衫,许易积攒了不少,以为永远也穿不完。却没想到,日渐日渐,也渐渐不多了,他倒舍不得穿了。
长安境送给徐胭脂一件后,他所着的青衫,都是在外采购的,不如晏姿做的合生,勉强也能对付,他没想到,徐胭脂竟和他一样,忽然钟情晏姿所作的青衫。
“你的好妹妹还真多,行了,既然是你的好妹妹留的,我也不要了,原来那件也还你。”说着,徐胭脂取出原来那件青衫,作势要扔给许易,忽又生出不舍来,便将那青衫又收入星空戒。
女人心思,许易猜不透,干脆不猜了,当下,他催动禁制,挟徐胭脂出了这四色印空间。左右荒山寂寂,枭鸣鬼啼,气氛不佳,许易道,“不是要吃饭么,走,我请了。”
当下,他又携徐胭脂回了那太白酒楼,掌柜的知道他是豪客,照例给他留了最上层的雅间,好酒好菜摆上,皆是各方奇珍,名品仙酿,不然也不敢收受玄黄精。
徐胭脂也不客气,酒菜上桌,她便自顾自吃喝起来,英气勃勃,倒有一种别样的美,令许易忍不住生出一种亲近之感,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很少会有。
“看什么,我脸脏了?”徐胭脂按下筷子,盯着许易道。许易道,“在看你的修为,好像又涨了,这都三境了吧,吃了新希望啊,涨得这么快。”徐胭脂潜到近处,他都不曾察觉。
徐胭脂道,“用不了多久,就四境了,你倒是还是老样子,听我一句劝,是什么人就办什么事,别老想着勾心斗角那一块儿,时间久了,本心也就丢了。”
许易许久没听见这么温暖的劝谏了,心里很受用,脱口道,“初见只一回,余生来世都幸会。”徐胭脂盯着许易,“你是怎么能做到撩闲的话,张口就来的,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也是你说的吧。”
许易不接茬,正色道,“言为心声,皆是我心里话,却被作了撩闲,这可真是无趣。对了,你这一身修为,当初在长安境大杀四方,怎么一个向家就将你伤成这样?我说你犯不着为我拔刀,向家我已收拾妥帖了。”他如何不知,徐胭脂是因为自己,才向向家出手的。
徐胭脂饮尽一杯酒,冷声道,“是呵,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才知道你许大人赫赫威风,字号一出,向家群丑望风披靡。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了,向家还伤不了我,伤我的是……算了,扯这些作甚。”
许易道,“伤你的是巫族吧。”徐胭脂怔了怔,“你……”许易道,“放心,我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没跟踪你,我和巫族的家伙交过手,内息一探入你身体,立时便有那邪门的力量反噬。”
徐胭脂道,“远离那些疯子,都是不要命的疯子。”正说着话,忽地,她腰囊中的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徐胭脂取出如意珠,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有机会咱们再喝。”
许易微微一笑,“长安某相召,某舍命相陪。”徐胭脂举步便行,行到栏杆边,正欲腾身离去。忽见皓月当空,月华洒下,城中无数青色屋脊,皆披上一层银光,她笑着道,“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今日一见,果然如是,你这脑子果真不是撩闲撩出来的?最近,我在想,我能不能写出这些句子,任凭怎么努力,也不能达到。似这皓月当空,我凝实许久,也不过能想出一句;仰头对月月不语。”
许易接口道,“垂首思某某不知。”徐胭脂浑身一震,盯着许易,良久方道,“撩闲你是职业的。”许易摆摆手,“无论作诗还是写文章,不怕头没起好,就怕尾没收好,所以咱俩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徐胭脂飞了个白眼,身形一晃,消失不见。夜黑燕飞高,徐胭脂玩兴忽起,伸脚连续踏过几只飞燕的背脊,掠空飘飞,转瞬遁出三千里,刷的一下,凭空冒出几团火光,从四面围住了徐胭脂。
“又是你们几坨,还真是贼心不死,前番若不是偷袭,就凭你们也伤不得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缠上来了。”徐胭脂丝毫不乱,一柄锋锐小刀亮在掌中。
围住她的四人显然没心情和她说话,径直发动了攻击,四条火龙腾起,烧透虚空,迅速呈现合围之势,将徐胭脂死死困在当心。刺啦一声,一道长达百丈的恐怖鬼头刀芒绽放而出,瞬间将四头火龙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