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跟你在一起只是利用你,她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沈醉……是沈醉啊!”
“说完了?”
宋衍生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听着很平静,但却依旧让纪香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怕。
但她还是不想退缩,她继续道:“阿煜,难道你心里还是想跟时暖在一起吗?你是疯了吗?而且你知道,我只是去找了沈醉去见时暖,仅此而已,让时暖去见沈醉的人是余姨,在他们两人酒中下药也是余姨的意思,是余姨啊,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至亲之人都不希望你跟时暖在一起,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要疯魔到什么时候?你难道……”
纪香菱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一只手迅速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纪香菱仰着头,看着宋衍生,只感觉到呼吸都要被夺走。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角有眼泪溢出来。
宋衍生居然为了时暖,要掐死她,他现在就要掐死她!
宋衍生脸色阴沉,目光凉寒的看着纪香菱,他真是气,真是恼,真是焦躁到无可救药。
他知道,陷害时暖和沈醉大抵是母亲的意思,楚静云和纪香菱不过是在帮助母亲。
若非牵扯到母亲,不管外面如何笑话他,嘲讽他,甚至唾弃他,他都一定不会放弃时暖!
他死都不会放弃她。
纪香菱的这些话,几乎句句是点在他的死穴上,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咬着牙,看着在他手下挣扎的女人,说道:“纪香菱,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不,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他松开了手,压抑着暴怒的情绪,低低吼出一声:“滚——”
纪香菱的呼吸几乎要停止,宋衍生突然一松手,让她很快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可是下一秒,却被宋衍生的话刺的浑身是伤。
她靠在沙发上,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衍生:“你让我滚?”
宋衍生瞪着她,说:“是,我让你滚,马上滚,滚远点……”
纪香菱还是不敢相信,她颤巍巍的站起身,走了两步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阿煜,是我啊,我是香菱,是在国外陪伴你七年的香菱啊,你真的让我滚?”
宋衍生低眉看她,眼神里几乎没有任何温度,他再次道:“是,你,马上给我滚……滚……”
“阿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啪——”的一声声响,打断了纪香菱的话,伴随着的,还有纪香菱踉跄后退的惊呼声。
宋衍生,居然毫不客气的甩了纪香菱一个耳光。
而且,下手很重,纪香菱被甩的再次倒在了沙发上,整个左脸都微微发痛,耳朵轰鸣。
她整个的懵了,傻了,不知所措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几乎都不知道了……
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宋衍生打她了,宋衍生出手打她了……
可她的这个意识还没回过来,宋衍生的爆喝再次传来:“别再跟我废话,滚,马上给我滚,滚——”
纪香菱被这爆喝吓得几乎软了身子。
她一句话都不敢再说,颤巍巍的拿起自己的包包,几乎逃也似的,出了包厢的门。
门没有关,他几乎听见纪香菱边跑边叫的声音,明显是受了惊吓。
他站在包厢内,伸手揉向眉心,只觉得烦躁的很。
那烦躁无法排解,压的他心口发疼。
他“啊——”的一声大叫,伸手撩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子朝着墙上砸去。
又一脚踢翻了上面的花瓶……
走廊里的服务生听到声音赶过来,看见里面宋衍生发疯的模样,是问一句,都不敢。
……
这一晚,夜凉如水,T市看似宁静,但其实,一点都不宁静。
宋衍生从酒吧离开之后,就回了老宅。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老宅很安静,所有人都休息了,包括徐玲。
宋衍生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到了余瑶的房间。
桐姨不在了,有个女仆在余瑶的房间打了地铺贴身照顾。
女仆看见宋衍生,惊了一跳,喊了一声:“先生……”
宋衍生对她摆了摆手,说:“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守着老太太!”
女仆皱眉,“那怎么行?先生你已经很累了,而且你身体也不好……”
“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别废话那么多!”
宋衍生的口气明显不好,女仆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女仆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宋衍生跟余瑶。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沉睡的余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十五年前,宋家出事,那年的他,只有十四岁。
母亲余瑶,不过三十七岁还不到,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有能力去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她没有,她为他,为父亲,为宋家经营一切,隐忍十五年。
这十五年,她经历了寻常女人不能承受的重和痛。
她对得起宋家,也对得起他。
他没法对母亲有什么怨言,也没有资格。
他一直希望母亲可以在内心里接受时暖,他相信母亲对他的感情,也相信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可他忘了物极必反,母亲曾经的经历,导致了她对周围一切的不信任。
她怕暖暖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他理解母亲,也很希望母亲理解他……
但他到底是做的不够好,所以最后才让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一个人的错。
他伸手握住余瑶的手,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眼里微光闪烁。
有眼泪一点点滴落下来,湿了余瑶的手心。
余瑶的手指颤了了下,宋衍生以为她醒来了,忙喊了一声:“妈……”
但余瑶并没有应声,她依旧安静的睡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梦,而且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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