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会愿意的,问题是,没有前期的准确调查,张校雅应该提供哪些信息呢?
张校雅又如何判断哪些信息值得说出来,哪些信息不值得呢。
如果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警察的要求其实是全说出来。在审讯室或询问室里,警察会问的非常细致,其细致程度跟普通人的聊天是完全不一样的。广度方面更是如此。至于哪些东西是案子里有用的,哪些东西是案子里没用的,
而且,像是张家这样的情况,张校雅这样的身份,她知道的信息是很多,但适合都说出来吗?
有些东西,她可能愿意说出来,别人也不愿意听。
另一方面,许多政治相关的信息本身就是主观性的,很多都是小道消息汇集而来的,或者说的委婉一点,是来自于利益相关方的信息汇总和再分析。
这种主观性的消息要不要说出来呢?说出来又有多少真实性呢。
但不说这些主观性的消息,又要说什么?就比如张校明的死,是因为张家的敌人吗?那张家的敌人有哪些人?就这个问题,都不可能有客观性的回答。
所以,哪怕最终是需要张校雅来回答一些问题,江远也得知道问题是什么。
这些只能从卷宗中抠答案了。
这一看,就是一天。
第二天起来,也是接着看。
刑事科学技术,本质上就是一种技术,说破案如做题是有点轻浮了,但基本流程就是这样。
江远扒着卷宗,也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已知条件,要么,就是希望从现有的条件中,找到一条破题的路径。
这两件事是串在一起做的,时不时的,江远还要接收其他人递送过来的简报。里面是他们对已读的卷宗的大略描述。
这让江远能够大略的了解案件的全貌,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深入的再阅读。
与此同时,更多的信息也送了过来,尤其是新拍摄的照片,大量的发过来,时不时的还有新修复好的胶卷送到。
江远这样看了两天,这日中午——毫无征兆的,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江远将目光放在了一张油泥的特写照片上。
油泥来自于死者的指甲缝,这并没有太奇怪的地方,受害人张校明死前的工作单位,就有自建的油印厂,负责一些厂内的宣传文件的印刷,也是张校明常去的地方。
另外,当时的油印物的印刷质量是不稳定的,即使不去油印厂,只接触油印产品,偶尔也会在指甲里塞入这样的油泥。
不过,只在指甲缝里塞入,双手的其他部位却都干干净净的情况,还是非常少见的。
江远再翻出现场的照片看了看,接着,又找出王福庭的供词,仔细的阅读起来。
如果说现在的调查,比20年前有什么优势的话,王福庭算是最主要的部分了。他毕竟是本案的目击证人,虽然效果有限,能力也有限……
而对于凶杀过程,虽然时间极其短暂,但负责审讯的民警,还是尽职尽责的做了非常详细的询问。
江远很快就找到了杀人者与被杀者之间的身体接触的过程。
在张校明倒地的那一刻,他应该是短暂的接触了凶手,至少在王福庭看来,是触碰到了凶手的。
如此一来,油泥的来源,如果它确实是从凶手身上转移来的话,那凶手就有很大概率是同事了。
这也能解释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杀人,为什么人来人往的建门院筛不出凶手来。
不过,仅仅这么一点油泥还是不足够的。
江远想了想,再打电话给王传星,道:“你做个统计,看看有哪些人,跟张校明做过同事的人里面,后来飞黄腾达了……恩,这个统计回头再弄,看看曾经住建门院的人,有多少人,后面飞黄腾达了!”
要说,这种直接寻找受益方的法子,也是当年得不到的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