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以后再回答。”老者站起了身,大步走到我身后的门口说:“从现在开始,我来慢慢告诉你,你在那里。看看外边吧。”
我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脚步,血液好像不在我的体内循环着,这让我的双腿轻飘飘地没了质感,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发现办公大厅安静极了,所有电脑还都开着,桌子上热茶和咖啡还都冒着袅袅的热气,中央空调依旧强劲地从管道里向外输送着冷气,只是所有的人都没了踪影。我进入这个办公室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切又回到了梦里的诡异状态,我感到空气中再次出现了那种静谧。
“他们都去那里了?”我转过头老者。
老者回报了我一个暖心的微笑,他说:“你要试着自己思考一下问题,他们去了那里?”
瞬间,一种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这几乎让我小便失禁。我像是堕入深渊般感到极度的无助,我夺门而出,汗水从我的浑身的毛孔中涌出,我像是一只被逼近死角的猎物,指着老者质问:“这是为什么?到底发了什么?”
老者走出办公室,随意地倚在身旁的一张桌子边,摊开手说:“尝试回想一下发生的一切,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我像是一只偷了食物,被人追赶的野狗一样逃走了。我在街道上奔跑,商店里传出音乐,路口的交通信号灯还在正常的工作,似乎这个城市还在正常的运转。可是,人却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每到一个路口,我都期盼着从另一条路上能够看到人的出现。我平时讨厌这座人口爆炸的城市,但是,现在我想看到我的同类。
“你要去那里?”老者出现在了街道对面的公交车车站上。
“别跟着我!”我没有停下脚步,指着他喊道。
就在我转过一个街口的时候,身后留下了老者的声音:“我们一会见。”
我能去那里?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出,回家!我很快得出了答案。我沿着通往地下的抬进,跑进了地铁站,检票机上的栏杆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掏出乘车卡片在感应器上一刷,“滴”一声,栏杆缩了进去。我跑下站台,两边的轨道上都停着一列地铁,门开着,没有乘客,没有驾驶员,头顶的外设屏幕上还播放着当曰的新闻,各种股票信息不间断地从屏幕的一头滚动到另一头。我在车厢中穿梭,广播里重复播放着那个金属嗓音的女声报告当地和下一站目的地的站名,车厢里的空调吹着冷风,车厢颤动着,列车似乎随时关门启动。
我从另一个出口又跑上了地面,老者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向我打了个召唤,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在空旷的城市里奔跑。夕阳的余辉洒满了整个街道,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着阳光赋予了一层毛茸茸地质感。我迎着耀眼的夕阳向我的家奔去。汗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脸,双腿也渐渐开始出现了疲劳,肺中的空气被剧烈地挤压着,我张着嘴呼吸着潮湿闷热的空气,沿途路过的商店玻璃橱窗反射出我,余光看到不仅是一个狂奔的身体,而且还有一张可怖的脸。
我终于冲进家门,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流淌,会聚在我的胸前浸湿了我的衬衫,胸口的剧烈起伏,几乎让我肺炸开,疼痛难忍,这都是多年抽烟带来的麻烦,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我平时不太在意的坏习惯所带来的严重后果。视线因疲劳有些模糊,我勉强扫视家中的环境,没有发现异样,泛黄的墙壁,老旧的家具,铺满灰尘的地板和堆满各处的杂物。我计划重新装修一下我的住所,我渐渐开始讨厌这种当初让我颇为得意的法国乡村风格。一个月以前,我就动身去了家具商店,看上了一套深色的北欧款式的家具,至于装修用的的地板,涂料等材料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并不是资金短缺,而是我本想跟她分手后,再彻底改变一下我的生活,我的环境。这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手笔,那时我们相爱,我满足她的要求。可如今,当爱情消失后,你不得不继续忍受它带来的一些后遗症。
这些平时令我厌恶的这些家具地板现在到显得格外亲切,我抚摸着沙发坐垫,那种真实的质感让我得到了一种安全感,时间过去了很长,我的呼吸渐渐平稳,汗水已经完全蒸发,只是在身体上留下了一层恼人汗渍,和衣物重叠积压在一起,十分的难受。
我走进洗手间,脱掉所有的衣物扔进一旁的收集脏衣物的筐里,拧开冷水龙头,当莲蓬头里喷出水之时,我急切地迎了过去,让沁凉的水冷却一下我躁动的身体,让我的情绪从刚才的惊恐中安定下来。
窗外的夕阳渐渐隐去,我换了干净的衣裤坐在沙发上,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没有开灯的意思,这段时间,我一直仔细地梳理从今天早上起床后到我回家时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努力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来确认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我用力地敲打我的双腿,用牙咬舌头,这些疼痛传达给我的信息都在明确告诉我,我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切都是正常的,我身处真实的世界。可那个老者、冲进餐馆的巴士、无人的街道,我却无法解释,这却让我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敲门声突然响起,我的汗毛再一次直竖了起来,刚刚平稳的情绪瞬间冲到了恐惧的顶点,我跑进开放式厨房的艹作台上,抄起刀,紧紧地握在颤抖的手中,看着不断被敲响的房门,问道:“谁?”
“是我。”外边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滚开!不然我报警了!”我的喊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