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
他看见了的,乐初的一双手当真红了,那红痕是铜盆边缘压出来的。
他问,“初公子怎么想着将水凼填了?”
乐初恨不得一把泥土撒在肖故头上。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不是明知这是她怕人秋后算账,赶紧填了水凼表明认错的决心吗?
难道要七王爷问罪的时候,指着那个水凼告诉七王爷——是是是,我就是看你女人不顺眼,故意留着这大水坑等着她再掉进去一次呢。
谁不知道肖故是为七王爷做事的,身为七王爷的心腹,给自己女人讨要公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少得了肖故。
这个悖时砍脑壳的,明知故问,简直可恨!
换句话说,七王爷给自己的女人讨公道,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肖故来呢?
一个是丈夫,一个人是差点儿成为丈夫的十七哥哥,两人再怎么交好,朗朗乾坤之下,还是要避避嫌吧?
肖故勾着唇笑,“实不相瞒,七王妃与怀时虽订过亲,但那不过是长辈所为,七王妃与怀时并不熟识,要不是家中祖母请七王妃来索要大氅,碰巧七王爷也在刚好就答应了,七王妃怎会烫这趟浑水?”
好吧,乐初假装自己没有看出来冯青云对肖故多熟识,就当肖故说的是真的。
可如果肖故说的是真的,如果,肖故和冯青云没有关系,一切不过都是七王爷授意,那她准备将肖故与冯青云旧事重提,离间两人同七王爷关系的打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乐初回头看一眼甜儿,从对方眼里也看出了大事不妙。
她将七王妃捉弄得哭了……也不知道七王爷的脾气好不好,要是现在跑,来不来得及?
肖故摇头直笑,“初公子不要担心,事情因我而起,七王爷那里我自会摆平。”
乐初心下一松,嘴上依旧不服输,“我哪里担心了?”
“是是是。”肖故连连说是,看得出来憋着笑意,话锋一转,道,“知道初公子胸中有丘壑,不会被这等小事难住,是以,七王妃那里还得麻烦初公子自个儿搞定。”
“这个……”乐初下意识摇头,“怕是不怎么好搞定。”
冯青云说了让她等着,那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头一次,她可以装疯卖傻把人捉弄一回,有人问起来,大不了打死不认,那也不过是不知者无罪,第二回还能故技重施不成?
她倒是想,就是怕七王爷不乐意……
好歹是上了皇家族谱的人,她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连累了姑苏那几十口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怕得很。
肖故给建议,“要不初公子负荆请罪?”
不不不,乐初拒绝这个丢人现眼但是一定没用的办法。
别说负荆请罪,就是胸口碎大石,冯青云也不会放过她的,她保证。
“这就为难了。”肖故摸摸大氅系带上银线绣的云纹,意有所指,“要让七王妃不追究,得有个让她不好驳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