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蛟和孔沛带着大部队向北走了,洪涛和自己的卫队留了下来。二十多艘运河平底船开始向一起集结,船舷挨着船舷的排在一起,把整个河道都堵了起来。船和船之间用缆绳牢牢固定住,再在河岸上砸进去几根大木桩,把两边的船只绑在木桩上。这样一来,在那条暗坝的南侧就形成了一架由船只组成的巨大浮桥,足有四列宽。
当船上的士兵忙着在架设浮桥时,洪涛也没闲着,他把手里仅剩的二百多名士兵安排在河岸两边同时扎营,还故意把营盘扎得稀稀落落,既没有围栏也没有壕沟,根本不像行军的营寨,更像一群旅行者,连商队都不如。
扎完了营,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除了几十名士兵还在看管着预备营开挖暗坝,其余的士兵全部到岸边埋锅造饭。不光吃,还得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怎么懈怠怎么来、怎么热闹怎么干。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多,这才偃旗息鼓,该钻回帐篷睡觉的睡觉,该跑回船上休息的休息,整个船队和挖掘工地上站岗的士兵不超过十个。
洪涛的感觉很准,他们的行踪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自打这支队伍从开封城出发之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对于洪涛这支朝廷军队的到来,大名府周围的地方豪族们非常不舒服。他们可以忍受金人的欺压、可以对蒙古人俯首听命,但绝不会对大宋朝廷如此忍让。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大宋朝廷还是原来的软蛋,虽然把蒙古人打跑了,那也是因为蒙古人内乱之后实力被大大消弱,就算这样也照样打了好几年才撤走。
向这么一个朝廷臣服,不符合北方豪族的利益。交税、纳粮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获得保护。既然是保护,那就得找比较强力的靠山。金人、蒙古人都具备这个条件,大宋朝廷的表现并不令人信服。
这些北方豪族之所以答应臣服大宋朝廷,其实只是敷衍,压根也没打算真的给大宋朝廷纳钱纳粮。而且他们觉得大宋朝廷没能力把北方治理好,更没能力长时间统治北方,说不定哪天蒙古人又杀回来了呢。与其到时候重新投向蒙古人,不如现在就先别忙着选边站队。大宋咱也不靠、蒙古人也不勾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挺好。
实际上黄河以北的很多地区,在蒙古人退走之后就已经进入了自治状态,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地方豪族势力在这里非常强大,哪怕是在蒙古人统治时期,他们也抱着团的和蒙古人谈条件,获得了部分自治的权。当年大宋朝廷北伐时,这些地方豪族就采取了中立的态度,既不给蒙古人提供帮助,也不支援大宋的北伐军。能做到这一点,就足矣说说明他们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武装力量,至少是能自保。
现在洪涛的军队打着大宋朝廷的旗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他们的领地,而且事先并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这种行为已经深深的刺痛了地方豪族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当洪涛的军队还没抵达开封时,这些北方豪族就已经接到了线报,开始留意这支一路走、一路打、一路杀的军队。自打洪涛一离开开封城,继续沿着运河向北,以大名府为中心的地方豪族就坐不住了,一起跑到了大名府,商量该如何应对。
其实这也是双方互相不太了解而产生的误会。如果洪涛能把姿态放低一点,事先从开封城里找人去和这些北方豪族接触接触,说明自己是想借个路通过河北地区还是没啥问题的。地方豪族们也不愿意没事和朝廷的军队打仗,毫无意义嘛。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这些地方豪族能把耳朵伸长点,多了解了解大宋朝廷近期发生的诸多变化,多关心关心大宋朝廷的新政策,也就不会轻易下决心要给这支朝廷军队一个严重警告,顺便也是警告大宋朝廷别把爪子伸得太远。
说白了,洪涛和这些北方豪族就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洪涛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北方豪族的具体处理意见,他目前还顾不上这片地区。不过他的处事方式和以前的大宋朝廷完全相反,从没考虑过要向谁低眉顺眼,这不符合他的习惯。让一个东征西讨从未遇到过敌手、创建了世界上两个最大国家的皇帝,主动向某个势力低头,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从洪涛的经历、性格、能力来综合评估,他也确实没这个必要。放眼世界,只有金河帝国才有资格和他进行平等的谈判。注意,是平等谈判,只要金河帝国有一丝一毫以势压人的意思,洪涛宁可不要大宋,也得让金河帝国和自己的儿子尝一尝啥叫疼。在这种思维模式下,一群北方豪族,在洪涛眼里就是一群丧家犬,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感情。
可这就是洪涛无法成为一个合格政客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有些违背他所倡导的一切为了利益原则。他无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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