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招进宫里的顾景行蹙着眉头安慰已经慌了神的越贵妃,边上除了心腹嬷嬷,其他一律都给赶了出去。
“你说她到底会去哪儿呢,都是本宫,本宫把她惯坏了!”越贵妃神色懊恼地捶着胸道。
顾景行倒是猜到人去了哪儿,只是顾及某人,并不打算说出来,只道了自己定会把人找回来,让母妃宽心。越贵妃此时方寸大乱,也就没察觉顾景行的隐瞒。
只是俩人还没说上一会儿,一道明黄身影直直撩了帘子走了进来,步伐生风携了怒气。
“皇上。”
“皇上!”
嬷嬷先跪了一地,越贵妃惊慌行礼险些失态,多亏了顾景行暗暗扶了一把。
“皇上这么晚怎么有空过来?”越贵妃勉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笑意,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祈祷皇上还不知道……
梁帝脸色不虞,坐下后重重哼了一声,“怎么,永平私跑出宫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打算瞒朕不成?”
越贵妃闻言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在外头,“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周,臣妾也是刚刚得知……”说着,就急出了眼泪。
“永平是臣妾一手带大的,这么大的人说走就走,一声都不知会的,臣妾的心就像沉了冰水里一样,都是臣妾……臣妾教的,怎么能……”
本就是装着生气的梁帝瞧着越贵妃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悲伤样子,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他这还没怎么样呢……掩唇咳嗽了一声,目光瞟过顾景行示意。
后者淡淡移开视线,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反正人不是自己弄哭的。
“咳咳——好了,爱妃,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起来罢。”梁帝见儿子不帮忙,只好拉下脸皮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地上多凉啊。”
“皇上……”越贵妃仍是小声抽泣,在梁帝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一脸有愧。
顾景行瞧出梁帝并不打算追究,那之前的态度就叫人值得深想了,先前明明属意赵元礼,为何要……
大抵是察觉了顾景行的沉默,梁帝哄了会儿越贵妃,目光略带深意地瞟了一眼顾景行,声线并无起伏地叫他跟上去了御书房。御书房殿外,两鬓斑白的内侍手持拂尘,垂眸躬身候着,连呼吸都放得极为轻微,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来,方才进去的两位那气氛瞧着可不大好。
御书房里,梁帝屏退随从,连中书舍人都不留一个。
气氛若有若无的紧张。
顾景行立在堂下,烛火亮堂,衬得人长身玉立。
“你晓得永平去了哪里罢?”梁帝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顾景行半敛着狭长的眸子,依旧是一派清冷神色,迎上梁帝威压十足的视线淡淡道,“永平,许是去了儿臣那里,两人错过了。”
“哼。”梁帝鼻端发出一声轻哼,“要说贵妃宠永平,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遑多让。”显然是知道顾景行没说实话。
看着自个这个宠辱不惊的孩子,梁帝心底喟叹了一声,欣赏有之,亏欠有之……那么多孩子里头独独看不透的就是眼前这人,不知不觉就长成了这愁人的性子,梁帝心底有些复杂。
要这是皇后的孩子,他又何须担忧……
一时,两人都没开口说话,沉默蔓延至御书房的边边角角,带起让人窒闷的氛围。
“父皇?”顾景行等了又等,最终还是打断了梁帝的走神,唤了一声。
梁帝借着喝茶掩了眼底的暗芒,半晌像是无奈地服软道,“尽快把永平带回来,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咳,朕这个做父皇的还能害她不成!”
顾景行闻言偷偷瞥了一眼吹胡子的梁帝,微微眯了眼,在这时候道了一句,“父皇该知道永平的心意罢?”
“……”梁帝想到胳膊肘拐了九曲十八弯的女儿,不由一阵心塞,登时沉了面孔道,“身为王室子女,生而为国,岂能她说什么是什么!”
“哦。”顾景行垂眸,看不清楚情绪。
“总之,尽快把人带回来!”
顾景行挑了挑眉,淡淡道了句儿臣领命便告退了,留下梁帝琢磨着他最后的神情,想了半天不知怎的脑海里莫名浮起一句。
肉包子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