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开灯。
只有窗外的灯火反射到玻璃窗上,将病房照亮。
姜酒靠在床头,单薄而瘦削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泛着苍白盈润的光。
温西礼走进去,将灯开了,视线看向姜酒刚刚缝合完,却已经又开始渗血的手腕。
他眸色冷下来几分,走到床边冷冷问道:“你闹够了没有?”
姜酒睁开眼,视线触及男人的面容,眸孔剧烈收缩了一瞬,猛地抬手,将身侧的枕头砸在了那张令人格外痛恨的脸上。
“滚!”她声音嘶哑极了,又怨又恨,一见到他,就完全没办法控制情绪,“给我滚出去!”
温西礼任由枕头砸在自己身上,他冷冷看着愤怒的盯着他的姜酒,道:“你再这样冥顽不灵,我就找人把你绑起来,信不信?”
姜酒闻言,猛地抬头狠狠瞪向他。
她嘴唇微微颤抖起来,眼底含着薄薄的一层泪意,愤怒而无力。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逐渐压垮的一只骆驼,不断的承受和妥协,求生的本能令她下意识的忽视了自己如今的生活是多么难堪卑微。
她不愿去环顾四周,也不敢去回首自己这几个月来过得是什么日子,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如今过得是寄人篱下仰仗他人鼻息的日子。
似乎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假装体面的活下去,而并不是被迫的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她是多么的软弱,连正视自己如今一败涂地的模样都不敢。
从商多年,她明明知道,将身家性命交给他人,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被羞辱,被算计,也是她应得的。
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反抗对方施加于她身上的任何手段。
……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吗?
她看着温西礼,低低的笑了一下,仰起下巴,轻声道:“温西礼,你还不如杀了我。”
“……”男人下颌微微收紧,他盯着姜酒,眸色讳莫如深。
“我恨死你了。”她颤抖着自己苍白的唇,一字一句对他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你休想再继续摆布我,这个孩子我不会要,我也不会继续留在芝加哥,迟早有一天,我会摆脱你,迟早有一天!”
没有必要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姜氏破产就破产吧。
她不要了。
反正留着,也没有人会回来了。
或许,她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不应该为了保全姜氏而跟温西礼来芝加哥。
一开始的妥协,就是一辈子的妥协。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低下头,就是永远也抬不起头。
她太天真了。
以为自己退一步,就能守住这个平衡。
明明早该清楚,得寸进尺才是人的本性。
“……”温西礼看着她。
她的眼底有泪,泪里面,有恨。
他微微的握紧了手,注视着姜酒眼底恨意满满的样子,淡淡道:“是不是不管我对你多好,你都只会看到不好的部分?”
姜酒笑了一下,“你所谓的好,是让我公司破产,逼我远走他乡,还是给我换药,逼我生下这个你计划来的孩子?”
她笑的更加尖锐,“你是不是觉得,你对我温柔一点,就可以把一切错的都可以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