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确是红了。
祁循一边用嘴吹,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踏焰真的认生,万一他犯了野性,你会更惨”。
“它才不会,它可比它的主人儒雅多了”
祁循停下动作,放开姑娘的手。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粗鄙的村夫,他堂堂平郡王,还不如一匹马儒雅。既然这样,他再没什么好说的。
祁循摒手说:“在下来寺里布施,如今该回家了”。说罢,牵了踏焰就走。
已经下了十几级台阶,看来她是不会挽留了,祁循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加快脚步。
“等等”
是她在叫吗?是叫自己吗?祁循没有停下。
“踏焰的主人,请你等一下”
踏焰的主人,那当然是在叫祁循。他转回身,正看见姑娘那近乎绝望的眼神,顿时心生怜悯。
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的大名,只有长辈才能叫,他还没有取字,又不能告诉姑娘,他叫平郡王。祁循转回来,拉着姑娘一起坐在那块石头上:“来,我慢慢告诉你”。
一个名字,能有多长,还要慢慢告诉。
祁循把他因为出征,耽误了冠礼,所以还没有取字的事情讲了一遍。姑娘上下看了一遍:“所以,你都二十六岁了,还未加冠,也便不曾娶妻?”
祁循点点头说:“当然,我这一辈是安字辈,父亲为我想了几个字,但是我都不太喜欢”。
“说说看”
“安泰,安详,安……”
“安尘”
“什么?”
“安尘,尘岚万丈,只需一隅,我心便安”
“好,安尘,不错,可是……”
可祁循与这姑娘非亲非故,让她来决定自己的字,似乎不妥。姑娘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你自己想的就好了,或者说是受了寺中高僧的点化”。
这个说法不错,想必连皇帝都无法拒绝。
“安尘,我们去摘果子吧!”
姑娘站起来,向林子里跑去,祁循也跟了去。姑娘指着树上零零落落的果子:“那个,那个,那个,都可以吃,去帮我摘”。
祁循身材比姑娘高出一截,他一伸手便摘到许多。这些野果子并不是美味,大概除了这位姑娘,没有人喜欢吃,所以,只片刻,姑娘的绣囊便被祁循装满了。
“好了,你吃不了那么多,我过两日再来帮你摘”。
“你这两日有事?”
“是啊!才定了新宅,须修缮,置办东西。后日便是我的冠礼,应该很忙”
“哦!”
姑娘的情绪似是不高,是因为不能见到祁循,还是舍不得踏焰。不管了,起码要先问问他的名字和住处,父亲说过,冠礼后,就该给他议婚了。
“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陈夕玥”
“夕玥”,祁循手上的果子滚落在地上,他也全然不知,只呆呆地凝眉重复那两个字。
“安尘,你记住了吗?我叫夕玥,住在东华街一号”
东华街一号,那不就是定国候府吗?
夕玥还活着,夕玥还活着……
祁循的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他不记得是如何与夕玥告别,如何回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