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饭食也由一众丫鬟端了上来,每一盘菜都是姜夫人和姜梨梨精挑细选的,又加上现摘的梅花点缀,更是应时应景。
那陈涓涓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此时见了这各色菜式,指着一盘醉蒸蟹,悠悠开口道:“姜大小姐真是别出心裁,,只是妹妹要劝姜姐姐一句,妹妹在家也读过几本医典,知道这梅花生在数九寒冬,本就是极寒之物,螃蟹更是众人皆知的寒凉食物,如今用梅花做这蒸蟹,恐怕不宜食用呢。姜姐姐,在座的诸位夫人和小姐都是娇贵之躯,若是吃出病可怎么好?”
听闻此言,那些已经动筷的小姐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向姜梨梨投来问询的目光,有那性子火辣的已经隐隐现出怒气:“姜小姐,你也知道咱们女子不能多食寒凉食物,为何又上这样一道菜?”
姜梨梨不慌不忙,咽下口中的蟹肉,又取过手帕细细的擦了嘴角,这才开口:“陈小姐当真不吃么?这是南边运来的新鲜螃蟹,京中寒冷,平日吃不到的。前几日府中得了这些,都做了蒸蟹在这,如此鲜美的东西不吃可就浪费了。”
“姜梨梨,你还是给大家一个解释,是你平日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还是知晓故意害各位小姐?虽说你明日便是贵妃,但做出如此狠毒之事,怕是等我们家中向陛下参奏此事,你的贵妃之位也不会长久了吧。”陈涓涓咄咄逼人,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她是像趁着抓住了这个错处,让姜梨梨跌个大跟头,出一口气。
那几个与陈涓涓交好的文官之女都应声附和,她们自诩清高风雅,从来不屑和姜梨梨这种武将之女来往,便是看到都觉得她们粗鄙不堪,更何况她们根本不认同皇帝封这样的小姐做贵妃,她们心里都觉得自己才是做贤良淑德妃子的最好人选。
姜府二小姐姜元元见姐姐被人刁难,心里暗自偷乐:“是啊长姐,您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咳,陈小姐可不要胡言乱语,你可知说出这些话的代价。”此前一直站在姜梨梨身后的李嬷嬷适时的开口了。
陈涓涓打量着这个嬷嬷虽然有些气质,但终归是个下人,所以毫不在意:“大家小姐在此说话哪有一个下人插嘴的道理,将军府也该好好立下规矩才是,说出去这样的事怕是要让将军府没了脸面。”
“若说到规矩,陈小姐倒是冤枉了将军府。老奴是陛下跟前的一等女官,掌管皇宫正殿的一干事务,陈小姐方才说我没有规矩,岂不是陛下管理无方?若是如此的话,改日老奴回宫奏禀陛下,也学学陈翰林家的规矩。”李嬷嬷每说出一个字,陈涓涓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到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以她家的官位还不足以接触到皇帝的内宫,更何况李嬷嬷这些年深居宫中,出宫的次数极少,除了亲信,没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老嬷嬷。
整个宴会上安静无比,刚才附和陈涓涓说话的人此时都露出惊愕的神情,心里痛恨自己为何要出声,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姜梨梨她准备这样的菜式,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个说法吗!”陈涓涓似乎有些急了,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抖动。
“这道菜所用的螃蟹是前些天皇上特赐的,南方临水郡进献三十斤,千里迢迢送到京都,皇上全部赏了贵妃娘娘,螃蟹蒸制之前用烈酒腌制过,驱散了螃蟹自身的寒凉,食用自然无碍。”李嬷嬷威严的站在姜梨梨身后,看着姜梨梨的背影仍然是淡然自若,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入了宫也定能在各种场合游刃有余了,不由得更加高看她几分。
陈涓涓还想辩驳,坐在她旁边的陈府大小姐陈沛沛忙捂了她的嘴,又向姜梨梨行礼:“贵妃娘娘,小妹不懂事,还请贵妃娘娘饶恕,翰林府绝无不敬之意,今日之事求您在陛下面前说明。”说罢,让身后的仆人拉着陈涓涓行礼之后仓促告辞。
“今日之事,我会在陛下面前禀明,陈涓涓是否不敬,自然是陛下自己定夺。各位小姐,梨儿敬大家一杯。”姜梨梨此语一出,让其他附和的人松了口气,言下之意是只追究陈涓涓的责任,丝毫不提其他人的过失,于是各位小姐更是对姜梨梨百般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