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
“那你呢?为什么每天都在这里看我在做什么?当然也还有关于别人的,我是说,我比较关心与我有关的这一部分。”
这话本该是自然的,但男人说得很羞涩,就像是多难以启齿的事一样。总之图拉格不那么想,那种负担对他来说太没用。
如果不利己一点,那太多的事情难以抉择了,总不是事事能够分出好坏的,关心自己是好事。
图拉格双手环抱着耸了耸肩:“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如果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目标,有什么明确的轨迹的话……他确实有,但不是现在有,现在没有。
话语到了嘴边是会停下的,因为言语可以发自肺腑,但最终是能够得到精神的克制。
男人没有顾忌他的心事重重,只是问他:“你明天还回来吗?”
“你明天会卖些什么?”图拉格反问。
“不知道。”
“你想把它们卖出去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是否定的意思,很显然,这一点是通用的……也许在某些地方不太通用吧,也许,总之,他否定了某个意思。不过应该不是指他想要让他的货全部烂在仓库,或者被廉价的抛售在某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图拉格这样想的。
像是更之前所说的,图拉格自己不是会去遵循那些的性格,从那会儿到现在图拉格更多的是察觉到眼前这个人与他的不同。
线条、点……就算他们在某个点相遇了,那也是不同的,而且不契合的地方太多了,多到只是用肉眼去看的话,完全不能坚信这两条线往后仍能有所交汇。
“我觉得我明天不会再来了。”图拉格看着男人从毛巾的缝隙里露出的半张脸,忽然这么说。
其实所有的内容都在哪里了,就算那张脸的周围被包裹着——也许不是毛巾。眼睛、鼻子、嘴巴,所有的内容都在外面,并没有被掩藏。
图拉格最后再与他对视一眼,沉默之后是他的转身。男人没有做挽留,他们本就不是很熟识的关系。
就像他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没有打招呼,直接切入主题也是说一些无关要紧的话,所以在分别的时候也不会讲什么内容,包括说一声再见。
但是图拉格想到了吗?他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吗?
每个人对于自己都有计较,图拉格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计较很多。哪怕被说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又或者是别的怎样都好,他还是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和想法的。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面前有一座大山,那座大山不是压力,是他的目标。每个人心里都有类似的东西,一根绳子、一棵树,或者并没有被赋予意义而具象化的某些思考。
山在他的眼前,他眼里是大山。他看到了大山,所以看不到大山的身后。
大山一直都在,自从他某天恍惚中瞥见一眼后开始,一直都在他面前等着他前去攀登,或者只是任由他的不管不顾。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答案。令他感到疑惑的只是,为什么山就在那里?
他做过一些常识,却只像是在山脚下松了松土,还会让路过的行人询问他是不是打算种地。
他没有想种田,这是真心话。他只是找不到上山的路,如果只是徒手就去攀登如此陡峭的山壁,那就太难了。那是个大胆的想法,却不是他应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