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明显昂扬了一些,刚才谈及西夜国时的郁郁之气被一扫而光,“当修习秦武之道达到天武者之境,便能有与天命境修行者一战之力。天命修行者可镇国,在咱秦国没有修行者,天武同样能镇国!”
顾来之顿了顿,见秦琅没有继续发问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
“他国的闲言碎语,自然是动摇不了秦帝国与西夜国的亲密关系。粮草辎重、铁矿精盐,每年分毫不少,源源不断从秦帝国内部由渭水运向西夜。
这一切的付出、偏爱与庇护,秦帝国所求无他,唯后方安稳而已。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几百年,直至十年前。”
说到此处,顾来之便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因为十年前的事,每个秦人都刻骨铭心。
无需多言。
每个秦人心中都有一根耻辱柱,上面鲜血淋淋、触目惊心,一字一句刻得清清楚楚!
那一年,秦帝国王位更替,老秦王唯一的儿子继任新君,既无手足争权夺位,按理说王位更替应当一帆风顺,可谁知叛乱骤生!
秦帝国南大门——位于岭南郡的点苍城一夜之间惨遭屠城,被秦人视为镇国柱石、武及巅峰的秦松将军身死!
帝国南门失守!
秦帝国东部屏障——位于洛水以东的洛霞郡叛出秦国,自立为晋国,与秦国隔水相抗!
帝国东门告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秦帝国朝野动荡、内外不安的风雨飘摇时刻,西夜国非但不伸以援手,反而变身为那白眼狼,枉顾昔日恩情,利用世代交好的两国关系与秦帝国的信任,奸计占领了秦帝国西北门户——西陵城。
帝国西门失守!
西陵城身后是号称七百里沃野平原的九里原,也是秦军最大的粮仓基地,无高山险地可做战争防御,秦人只好忍痛割爱,舍了九里原,向东退回函谷关。
一夜之间,秦帝国连遭剧变,新王登基未稳,镇国柱石崩塌,洛霞郡叛军集结,西夜趁火打劫!
一时间四面皆敌,秦帝国危在旦夕!
更遑论点苍全城遭屠,军队百姓死伤无算。
大厦将倾!人人惶恐!
千钧一发之际,新秦王展现出了他的智慧与果敢,他一改秦人勇武彪悍的作风,力排众议,舍了三郡之地,退守图存。
咸阳城火速下令西北、岭南两郡的秦军掩护百姓后撤。
西北郡向东撤入函谷关,凭借天狼山脉的天险守关御敌,守住函谷关,便能守住关中腹地;
岭南郡向北撤回武关,以南风山脉为天然屏障,武关不失,可保关内无恙。
东有洛水相阻,洛霞郡叛军想必也不敢轻易渡河来犯。
自此,秦人城墙高筑,退于关内,几与世隔绝。
一晃十年。
有人说,经此一难,秦人的脊梁骨已经断了,如今龟缩关内,只求自保而已;
也有人说,秦人有仇必报,退守关中,只为舔舐伤口,他日磨刀霍霍,必将血债血偿。
顾来之跳过十年前的往事,继续说道:“西夜国占领了西陵城,又得了肥沃的九里原,吞下秦帝国整个西北郡,国土面积大增,再不是当初惹人笑谈的弹丸小国。
于是为了一改世人眼中小国的印象,并试图撇清与秦国的往日关联,西夜国随即改国名为西凉。”
顾来之冷冷一笑,“难道西凉王以为这样,就真的能与秦国再无干系?犯了错误,便妄想改个名字就能逃避应有的惩罚,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十年恨意浓。”秦琅淡淡说道,只是话语中里蕴藏的寒意似乎比周遭的漫天飞雪还要冷上几分。这些年,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十年前发生的事,但每每想起都恨意难平,他转过头看着顾来之,“你可知秦国民间流传的歌谣?”
“十年恨意浓,磨刀向西凉;叛者尚未亡,国耻焉能忘?”
血债当血偿,秦人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