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什么……”
“姚今,你我都要牢牢记住,今日以后,世上再无卫燕与姚今。”
“嗯。”
姚今艰难地转身,艰难地听进了这句话,然后极其艰难而又重重地点了头。看着地上那根颜色已经有些褪去的红绳,还有上面扣着的那颗楠木珠子,想是常常被人握在手中,那珠子已被盘得油亮。她一步步走了过去,走得很轻,很慢,短短数十步像要走完她的一生,而此时的卫燕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双棠楼的另一边,他走得那么快,脚步声又那么清晰,那一声声落在姚今耳里,像一粒粒硕大冰雹下在她的心房,她那早已残缺没有屋顶的心房,砸得遍体鳞伤的心房。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雨天莫具。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原来她与卫燕,不过是一场人间留不住……
姚今将那楠木珠绳收入香囊,将香囊紧紧握在手中,看着不断远去不断模糊最终消失于视野的卫燕的身影,喃喃着,沉沉地闭上眼,一滴泪落下,划出了她眼角的第一道纹,终生难消。
这一日回到承欢小筑后,子湘赶忙和璇女说了今日发生的种种,两人都很担心,李耀歇在了咏阳殿,林月白不得脱身,只能打发人来问长公主是否安好。子湘怕皇后忧心,虽回了话说长公主殿下一切如常,但她和璇女两人确是一刻也不敢离了姚今的身侧,她表现得越自然、越高兴,这二人心中就越打鼓,直到深夜听姚今气息平稳,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值夜的璇女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外间,见子湘正立于窗前,正看着微开的窗户中淡淡月色。
“这李朝的皇宫,真不怎么样。”
突然听得璇女这一句,子湘有几分好奇,转身道:“听闻璇女姑娘从前是南海上追山族的王女,追山族不是小部落,难道族中不也和这宫里差不多,不都是到处勾心斗角一片腌臜的吗?”
“勾心斗角,一片腌臜……”璇女看着手上的一串珠链,中间正是那颗蓝宝石,当年追山族王女的标志,亦是她进宫后姚今还给她的,“追山族内也是腌臜,可比一比这李朝的皇宫,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倒不值一提了。”
“从前我在香城的时候,双笙楼里也是污遭事一大堆,虽然我和飞鸿只是潜伏在那里,却也少不得要搅和进去,我的性子自是不能忍,平日里也没少骂天骂地,如今进了宫才发觉,这宫里头有许多事,是让你骂都骂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憋死的。”
“可是咱们的殿下……”璇女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她就是从这样的地方生出来,然后长大的,可她却比任何人都乐观,她从来想的都是努力做到最好——”
“我在长青宫时,偶尔听过家主说起长公主殿下的事,那时我真的很好奇,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璇女笑了起来,走到子湘身旁,问:“那子湘姑娘,现在你觉得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子湘沉默片刻,突然认真道:“她是我所见过,唯一配得上家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