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似是心有所思,并没有作答。
“兄台若有不便……”
“那倒没有。”
“那便请吧?”
“请!”
“不知兄台贵姓?”在茶肆坐定之后,那墨衣少侠先是开口问道。
倾城虽已偷偷来凡间游玩过多次,但从来没有跟凡人打过什么交道。此时想来,确是该有个凡人的名字。偷偷来凡间游玩已是大大的不妥,若是她东海公主的身份有丝毫泄露,那便是更大的错处了。被这样一问,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正欲编造个名姓来,但见远处有一副店招,挂在那二层小楼的檐下,似是故意在引得她注意一般。不知店家是做何营生的,只大大写着“叶氏”二字。
“免贵姓叶,家中父兄都唤我十三。”
“在下竹因。”
“幸会。”
此言刚出,便见店小二一个踉跄,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壶朝着竹因倒了下来,坐在对面的倾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时出手接住了那茶壶,也扶住了店小二。
竹因惊于这一幕,但立刻又回过神来,道:
“叶兄好身手!”他的惊讶自然是装出来的。
“见笑了。”
“方才,倒是我多事了。”竹因略有些尴尬地笑了。
“哪里,竹兄侠义心肠,令人佩服。”
“惭愧。”
“若无方才之事,你我又岂能在此呢?”
此话是倾城的真心,自然也是为了缓解竹因此刻的不自然。
“便当是以此会友了?”
“正是。”
看得出竹因应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但是与倾城却是投契。俩人只是聊着现下的月令节和这街市上的诸般事,便已是有些相谈甚欢了。阿落本也觉着他们的话题无甚趣味,且此时它也不宜言声,便在倾城身旁睡着了。
“那么叶兄便是背着家中,一个人偷偷出来的。”
“见笑了。”
“似叶兄这般文雅公子,竟也是这般童趣。”
“也是我着实任性了些。”
“想来叶兄定是在家中极为受宠的。”
“我是家中幼子,家人对我只好更宽厚一些。小弟自觉与竹兄甚是投契,便不用这般拘礼,如家兄一般称我十三如何?”
“也好,那十三便直接称我竹因吧。”
“这样极好。”
提到家兄,倾城倒是想着明日定要回去了,家里应是四处在寻她。可是她弄丢了玉衡,是不是该自己先找一找。玉衡本是她生来所携的仙家之物,若只是落在某处,应当是召得回来的。莫不是因为她修为太浅的缘故。此次出门,可真是因修为太浅吃了好几次亏了。
“十三似是有心事。”
“是啊,想起家中……”有些事情她此刻还真的不好道于竹因。
竹因却以为她说的是背着家中偷偷出来之事。
“只是来凑一凑热闹而已,家中也不许吗?令尊大人想来家规是极森严的。”
“哎,每每总是因我不勤于诗书,故而更严苛些。”
谎话说得连倾城自己都要信了。没事总是听那些说书的讲些公子小姐的奇闻异事,此时也是派上了用场。倒是对竹因有一点点内疚,实不该欺瞒他,但又决不能让凡人知晓神仙偷偷来下界的事。
“想来过了今日月令节,十三便是要回去了吧?”
“原是这样打算,但现在怕是不能了。”
“怎么?是遇到什么难处?”
“也不是。只是我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嗯。非得寻回不可,否则我真不敢回家去了。”
“难不成是家传的宝物之类?”
“对!真是家传的宝物。”
如此说来也是没错的,是生来就带着的,也算是家传的宝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