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多虑,某即出此言,就有此能。”他不等多仁回答,大声向珠帘后问道:“卜测吉凶,有三种算法。不知贵主想要以何种进行测算?”
公主显得有些好奇:“三种算法?是哪三种?”
卢石嘿嘿一乐:“其一为抽签。需知贵主生辰八字,由某问天求道,抽取灵签一根。以签意解读未来之事。”
刚刚遭卢石戏耍的婢女抢先说道:“贵主千金之体,生辰岂可告知于汝等神汉?”
卢石并不介意:“哈哈,刚好此处无签,告知神汉也无计可施。”
那婢女嗔道:“既乃无用之计,说它作甚!”
卢石不理她,接着说道:“此二嘛,乃相面。某需观公主形貌五官,以测……”
“大胆!贵主的样貌岂是你一个草芥神汉说见就见?!多仁将军!墨将军!汝等还不速将此獠拿下?!”那婢女没等卢石说完,就火爆着脾气打断。
多仁丹巴和墨子端对视一眼,均有些难色。墨子端微一沉吟,拱手禀道:“禀贵主,此人仅有相见之意,并未有相见之实。况且此乃卜卦行事,并未僭越上下之分呐。”
那婢子怒道:“好哇!趁着杨将军抱恙,汝等居然敢忤逆公主!该当何罪!”
没等几人说话,卢石抢着说道:“哈哈,贵主尚未说话,你倒替她决定的容易。你不罪己不敬之行,反倒责某僭越之过?莫非汝才是贵主本人?刚才说话的小娘子才是婢子?某细想之下,该当如此!只因珠帘相隔,某一直错将贵主当作婢子,还望贵主恕……”
噗通!里面又跪下了:“贵主在上!奴护主心切!这才口不择言!奴侍主三载有余,绝无不敬之意,望贵主降罪责罚!”
公主叹了口气:“兰儿,外面不比神都。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无所不奇。此番我远嫁吐蕃赞普,当于自重以自立,需为国事以自强。切莫再将我当作孩童对待。”
那叫兰儿的婢女连连叩头:“是!奴知错,贵主自有主张,奴不敢再多言半句。”
公主缓缓说道:“《左传》上曰: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且你却是为我着想,不怪不责。”
兰儿这才起身:“谢公主不责之恩。”
公主转而对卢石说道:“不过,兰儿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若只是见我之面,倒未尝不可。但见面后左右凝视而查看,终是不雅。第三种卜测之法是什么呢?”
卢石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第三种嘛,就简单啦。只需公主挥笔书下一字,某当以字测吉凶。”
公主认真想了想:“测字倒是可以。只是备纸研墨需耗时间。”
片刻,一婢女从珠帘后转出,手捧一张竹垫。这原本是垫在食器下方以防汁水弄脏食案之用,显然是公主随手将其当作了纸张。竹垫上歪歪扭扭的用酱汁写着一个斗大的楷书:行。显然是公主懒得等候笔墨,用手指书写而成。
卢石看了看这幅啼笑皆非的字符,堂堂一国公主,居然如此不拘小节,倒也令他有些意外。再看捧字的侍女,刚达待年,脸如鹅蛋。一双细眉上挑,妍姿艳质,虽称不起惊鸿之貌,也算得上柳亸花娇。只见她此时一脸怨愤,卢石知此人定是刚才遭自己戏弄的兰儿了。
卢石装作没看到兰儿的怒色,笑着接过竹垫:“有劳娘子送字,某感激不尽。”
兰儿咬着牙回答:“若测的不对,要你好看!”
卢石打个哈哈:“再好看也比不过娘子好看。”
兰儿一跺脚,转身回到珠帘之后。对这个厚脸皮的混蛋,她实在无话可说。
卢石拿着公主用酱汁写的“行”字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公主所写的是一个‘行’字。‘行’字五行属水,六划而成。老子曾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公主则有如此水,泽被天下而受万物尊宠。”
公主想必在神都时时听人阿谀,此时闻卢石奉承,也不以为意。
卢石接着说道:“然,老子又曰:‘水处众人之所恶。’只因水质易流,顺流而下。人心好高,高而争上。故水常处众人所厌恶之地。行水,则行云而流水。只因天欲变节,阴阳相合,生云而落雨。雨即为水,从天而降,落于凡土。云开日散之时,则消靡殆尽。故此水无根而不善,想而公主将于穷山恶水之地跋山涉水,望穿秋水之后落花流水……”
“大胆!!!竟敢胡言乱语!!!还不将此人拿下!!!”兰儿在帘后大喝!这回没人敢说她喊的不对了。只因卢石从一个行字上把公主未来的前程说的穷凶极恶、岌岌可危。就算他真会算卦,卦象也的确如此,也万万不能在践行宴会上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况且他还是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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