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苏文清在她面前坐下,表情严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村子里克莱尔他们家的牛丢了,所以我就把钱借给他们去买牛了……”女孩双手紧紧攥着裙裾,低声嗫嚅。
“这个钱他们什么时候还?你给了多长时间的限期?”
“五……”
“五天?”苏文清问。
“五年。”
苏文清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扶额,天呐我的小领主姑奶奶啊,你知道自己有多穷么?你知道自己欠了别人多少钱么?你知道自己在这里浪费的每一分钟的冤魂都会变成金币来找你算账么?你看看自己裙子上的补丁,一件连衣裙被你穿成了袈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和尚,你还把钱借给别人买牛?
风铃低着头不说话。
“阿尔弗雷德呢?”
阿尔弗雷德是松树堡的老管家,那座小小的松树堡是老爵爷留给风铃的唯一遗产——如果不算那几亩祖传盐碱地的话,说实话苏文清也从未见过危房似的小城堡,据说松树堡在建立之初是远近闻名的宏伟堡垒,能容纳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是年久失修,也无力维修,先是围墙倒了,后来是塔楼倒了,最后为了防止城堡全面坍塌,每隔几年就得拆掉一层,最终只剩下光秃秃的底层,跟烂尾楼似的。
苏文清经常拜访松树堡,眼见着屋子里的家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风铃把能变卖的家产全部变卖还债了,连祖先靠着汗水鲜血打下勋爵荣誉的铠甲和武器都未能幸免,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地板和墙壁,墙壁上挂着代表昔日荣耀的禾雀花旗帜,做贼的对这地方都提不起兴趣。
但这也不能怪风铃,风铃是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只能怪禾雀花家族的先祖们太败家,欠的债六代人还不完。
老爵爷去世之后风铃跟老管家相依为命,阿尔弗雷德向来把这姑娘当孙女看待,自愿留下来照顾她,他们是松树堡里仅有的两个人,由于没钱,风铃也付不起给仆人和守卫们的薪水,所以下人们早就散光了。
“他去镇子上卖东西了。”风铃回答,“还没回来。”
苏文清叹了口气。
禾雀花家族祖上那也是帝国境内响当当的显赫门庭,拥有大片的封地和巨大的财富,怎么到今天混成了这副德行?
“不过他暂时也回不来了,那群追债的人正堵在松树堡门口呢,他们又运来了一大桶红油漆,在墙上写‘再不还钱死全家’。”风铃说,“智者大人,我能先在您这儿躲躲吗?”
“你欠的这笔债还有多长时间到最后期限?”苏文清问,“你最迟必须得在什么时候还他们三百五十枚金币?”
“两……”
“两天?”苏文清瞪眼。
“两年。”风铃很低落,“两年后我要是再拿不出这笔钱,我们家的所有财产,包括领地和松树堡都要被帝国收走抵债。”
三百五十枚金奥雷是什么概念?一枚金奥雷等于二十个银第纳,一个银第纳可以兑换二十个铜阿司,以目前戈伦帝国境内的购买力,一头牛的价格也才四个银第纳,而一个手脚健全的普通三口之家半年的纯收入也不过十个铜阿司,也就是半枚银币,三百五十枚金奥雷可以购买一千七百五十头牛。
“所以你要在两年之内还给他们一千七百头牛?”苏文清问,“你准备打劫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