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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夜凑了过去,哪怕她极力躲避,他还是轻易凑近她的耳际,低声说:“傻丫头,一双鞋子几千万,也就只有你才会相信。”
名可一双云眸微微眨了眨,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胸臆间被一口气堵上,顿时堵得她脸色涨红。
因为是他北冥夜说的,所以根本不用思索的,她便相信了,要是换了别人跟她说一双鞋子几千万,她自然不信。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这么信任他,可他,无情地嘲弄她对他的信任!
可她又想起来,她信不信,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区别。
“别过来。”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又往自己身上压下几分,她心头惊了惊,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把:“这里……好多人看着。”
“子衿带你来的?”没理会她的抗拒,他忽然问,声音很平静,名可却听出了里头那一点点不高兴的成份。
换了过去她一定会心慌会害怕,但经过那日被他当众羞辱的事情之后,现在再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那根神经不对劲,他不高兴,她反倒高兴了。
“是,子衿带我来的。”抬头迎上他深幽的目光,她平静地回话。
“子衿?”叫得倒是挺顺口的,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亲密的地步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他原来还好这一口,喜欢别人玩过的女人。”
一句话,堵得名可心头又酸又难堪,她咬了唇,别过头看远处的角落,不再理他。
环在腰间的长臂忽然一紧,人已经被他拉了过去,与他紧紧挨着。
那些女人低呼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是没发现,又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不在意,但,名可始终有几分不适应活在各种视线之下。
她喜欢安安静静的,最讨厌被太多的人关注,但和北冥夜在一起,不被人关注根本不可能。
“是不是子衿还看不清事实,不知道你真的已经是我的女人?”今夜的他有点奇怪,平时里就算霸道,也不至于会这么为难人,但,今夜他一直在为难她。
名可只是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耳边又响起了他低沉的声音:“要不,下次我们做的时候把录像拍下来,给他送过来。”
“北冥夜!”她呼吸一窒,回头瞪着他,胸口顿时激烈起伏:“别欺人太甚!”
“你觉得我做不到?”他挑眉,唇角依然是浅浅淡淡虚假的笑意,这里头,根本没有半点真实。
她用力平顺着自己的呼吸,用力瞪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做得到!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这个魔鬼,禽兽,恶魔!
“当然是想做你。”他接得顺溜,又靠了过来,声音放轻了些:“你难道看不出来,最近除了你,我对其他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么?”
她不想和他说话,真的不想,她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语,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优雅而尊贵,一开口说话,有时候真的可以活活将人气死。
可他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无赖又邪恶,为什么总觉得全都冲着她来了?她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惹上这种恶魔?
“今晚跟我回帝苑。”北冥夜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热热的气息洒落,全落在名可脸上脖子上,烫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他。
她没什么骨气,只是想求他放过自己,可在瞥见他眼底浅浅而邪恶的笑意后,意识顿时清醒了些。
有人,站在他们身后。
慕子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里,就站在他们身后,脸色微微黯沉,眼神也有几分复杂。
刚才她和北冥夜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全听去了是吗?北冥夜的气息太过去强悍,当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名可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的情形。
所以,就连有人走近了也不知道。
北冥夜……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慕子衿听到他们所说的那些嗳昧不清的话语。
她沉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难堪,再抬眼里,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她是北冥夜的女人,慕子衿早就已经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觉得不安的?她从未否认过不是吗?
“能把你的手从我女朋友腰上拿开了吗?”慕子衿的目光落在北冥夜环在名可腰间的长臂上,脸色,又沉下了几分。
女朋友!
这是第一次,慕子衿在别人甚至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名可没有说话,依然坐得安静,北冥夜抬头看着身后的慕子衿,安静看了一眼,随后唇角扬起,目光回到名可微微苍白的小脸上,笑得肆意:“他说,你是她女朋友。”
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震了震,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环住自己的那条长臂瞬间加重的力道,只听到他邪魅的声音还在响起:“两天之前还躺在我身边的女人,两天之后居然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伸手,大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我这双手曾经摸过你哪里?要不要我逐一提醒你?”
“夜,不要太过分。”慕子衿伸手,一把扣上他的腕,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没有使太大的劲。
北冥夜没有看他,目光依然锁在名可脸上,眼底的颜色却微微沉了沉:“既然不想和我作对,就不要碰我的女人。”
一句很淡很淡的话,只有慕子衿知道份量有多重。
“如果,你真把她当你的女人。”他还是把他的手拿开了,顺带也将名可从他的臂弯里解救出来,看着她明显收到惊吓、却依然佯装平静的小脸,他声音放柔:“没事吧?”
“没事。”名可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他拉着自己的大掌。
北冥夜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始终是不敢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过于亲近。
这个男人她真的惹不起,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惹怒他,虽然他刚才说的话真的挺令人难堪,可她只求他赶紧离开,只求不要再见到他,至于其他,她根本什么都不想想。
北冥夜终于站了起来,唇角的笑意已然不见,深幽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锁在名可脸上,那一眼,竟有几分冰凉:“今晚我来找你,跟我回帝苑。”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慕子衿看着他,声音低沉。
北冥夜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转身,往人群里头走去。
这一方的争执刚才已经落在不少人的眼里,虽然在场没有记者,但,这种事情自然很快就会在这个圈子里头传开,帝国集团大少爷和慕氏二少爷为了争夺一个女人,几乎大打出手,这么劲爆的消息,不传出去,简直没天理。
直到北冥夜的背影融入到热闹的人群中,慕子衿看着他背影的视线才收回,低头一看,身边的女人已然盯着北冥夜的背影在发呆。
那眼神自然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痴痴迷迷,而是,写满了畏惧。
“别怕,今晚跟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欺负你。”他握了握她的手,才发现她的小手冷得可以,几乎没有半点温度。
名可被他掌心那一点暖意惊回涣散的心思,低头看到他正握着自己的手,她下意识又把手抽回,安静坐回到椅子上。
他说,今晚他去找她,要她跟他回帝苑,她几乎已经可以料想到今晚会有怎么样的暴风雨在等待自己,惹怒了他,他的惩罚,绝对是她想象不到的可怕……
“走。”慕子衿忽然握紧她的手,愣是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往后门的方向拉去。
名可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那么天真,以为只要跟他走出这扇大门,就可以摆脱北冥夜对她的控制,摆脱不了的,只要那个男人不愿意放手,她一辈子都逃不掉。
两百个夜晚,她只能祈求他能说话算话,万一他反悔呢?万一,他根本不打算放她离开……
她不想太自作多情,只是,这几天下来,再面对北冥夜的时候,心里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底,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究竟还能做什么。
慕子衿没有带她走太远,当然也不是要带着她离开,只是把她带到别墅后面那座院子里,远离了嘈杂的宴席。
“做什么?”见他牵着她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名可心底的不安渐渐被讶异所取代,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呼吸也因为奔跑渐渐急促了起来。
“你冷,带你出来运动一下,或许就会暖和起来。”慕子衿依然拉着她,加快了步伐。
名可还想说什么,但他步伐不断在加快,为了赶上他,她也只能加快脚步,可他腿太长,迈一步就能顶她两步,她想要跟上,速度得要比他快一倍。
就这么跑了不到两分钟,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别说开口说话,还能呼吸就不错了。
只是,就这样跑着,感受着晚风吹在脸上那一点温柔,心里的黯淡竟像似慢慢被吹散了去,刚才的压抑,这会儿也渐渐消失了。
这条路似乎很长,南宫家的后院也很大很大,跑在路上,忽然就有了一种错觉,似乎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如果可是从此摆脱北冥夜对她的控制,就算明知道没尽头,她也愿意继续跑下去。
如果,真的可以……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等慕子衿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名可已经四肢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体质真差。”慕子衿回头看着她,取笑道。
名可皱紧眉心,还在用力呼吸,根本没有空去反驳。
不过,她体质似乎真的不怎么好,这点上确实无法反驳什么。
“走走吧,别一下子停下来。”他又签上她的手,这会,这只小手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他眸光柔了柔,看了眼她被自己牵着的小手,继续往前走:“走一会就好。”
名可不说话,跟着他慢慢往前走,走了好一段路,呼吸才总算平复下来,也才总算发现他还牵着自己。
她微微怔了怔,忙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想要自觉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慕子衿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后院的灯光并不太强,只在路上偶尔有一两盏路灯,还有便是头顶那片天空上洒下来的月光。
点点月色落在他脸上,将他一张脸显得更为精致,还有他的目光,这时候,一双星眸竟像是会发亮一般,晶莹剔透,几分神秘,也有几分动人。
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名可下意识往身后退去,总觉得这样的目光不是她可以多看的,她怕自己多看两眼,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时候,她能骗任何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
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需要一双有力的长臂,需要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保护她,可以告诉她,以后,再也不需要害怕,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
告诉她,北冥夜再也不会欺负她了。
在他伸手困上她的那一刹,她哽咽了一声,用力推了他一把,下意识想逃离。
谁也无法把她从这个深渊里带出去,谁也不能,包括他。
“我可以的,可可,给我机会证明,我一定可以。”他不放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路上没有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在看着他们,他却还是把她拉入一旁的花丛里,因为感觉到她的不安,感觉到她的害怕。
她总是那么容易不安,是因为身边从未有过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么?
“放开……”她轻轻推了一把,这次,却比刚才的抗拒力气小了很多。
他也感觉到了,玫瑰色的薄唇微微扬了扬,他浅笑着,低头凑近她:“真的要我放开么?”
名可一怔,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依然抵在他胸膛上,但却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推开。
真的要他放开么?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太渴望有那么点温暖,他,会不会就是她那点温暖?
可她很快就想起刚才北冥夜说的话,更想起他们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他们身后。
“放开。”她没有再推他,只是,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不要这样。”
“不想放。”这次他不仅不放,还加重了力道,用力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对上她不安的目光,他的声音变得认真了起来:“做我女朋友,可可,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她别过脸,并不看他的眼,连自己都觉得他这话可笑,真心,从何而来?“我是他的女人,你刚才没有听到吗?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我就一定要躺在他身下,任他……”
“别说了,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落在她身上的气道又加重了些,他的语气也重了下去:“答应我,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和他摊牌的机会。”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她可以这么自信,相信他这一刻说的话是真的?她何德何能?凭什么?
“我喜欢你。”他低叹了一声,忽然低头,薄唇往她唇上搜寻而去。
名可吓了一跳,对于他的靠近,大脑有片刻的失神,直到他温热的气息直扑脸庞,她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侧头,让他那一吻落在她脸上。
慕子衿却没有放开,反倒从她脸上一路吻过去,一路摸索着去寻找她两片薄薄的唇瓣。
她挣扎了起来,努力想要别过脸躲开他,可他如同钢铁一般的两条长臂就困在她身上,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开,躲避,也似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唇来到她的唇边,没有直接吻上,而是听在那里,慢慢厮磨。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哑声低问。
她已经躲到最边缘之处,根本没有任何地方能继续躲避了,只要一回头,直接就会把自己的唇送入他口中,但,这么极力躲去的后果,便是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压在她身上,与她紧紧贴合。
虽然不算强悍,但她能感受到他这一刻那星星点点的冲动,不是很严重,可是,有越来越严重的苗头。
“慕子衿……”
“叫我子衿。”他的声音哑哑的,居然有几分慎人的熟悉。
名可吓得呼吸乱了,小手落在他胳膊上,连用力推都不敢,生怕一下子唤醒他所有沉睡中的兽性。
“慕……”
“子衿。”长臂又是一紧,这次,冲动似乎又强烈了下,更吓坏了被困在她怀中的小女人。
“子衿,别这样!”她低叫了一声,他的唇还在自己唇边,就挨得这么近,她真的很怕,怕他忽然就变得恐怖了起来,和那个男人一样。
一想到北冥夜,心里更慌了,她放柔了声音,企图和他讲道理:“你别这样,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我有点控制不住。”说着这样的话,他的目光却还是透彻如水,薄唇往她唇上移了移,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吻到她……
其实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想要吻她确实不难,他只是怕自己一吻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方。
更何况,在她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就算真的要了她,也只会将她进一步推离自己。
退一万步来说,要她,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搂上她那一刻,莫名就起了冲动,这样的冲动,过去的自己难以想象。
终于,慕子衿还是放了名可,但却只是放松,并没有完全放开。
不过,这样子至少也让名可安心多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平顺好自己的呼吸,才抬头看着他。
不等她开口说话,慕子衿已经抢先说:“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你愿意就给我机会帮你,如果你还是下定决心,那我可以等,等你想通了再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低低的,因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你相信我吗?”他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唇角的笑意虽然浅得几不可见,但她却能感觉到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相信,就让我帮你。”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相信他。
“我给你时间。”再次揉了揉她的发,他才彻底放开她,不过,还是牵上了她的手往宴会大堂返回。
原来他们已经跑了这么远,饶着后院跑了大半圈,回去,依然走上他们来时的路,只是这次在走的时间上更长了些。
名可没说话,好几次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手被他握在掌中,忽然就觉得真有几分暖意从他的掌中渗入到她的身体里,让她不再觉得冰冷,让她觉得人生不再没有任何希望。
如果相信他……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那一点小希望,不知道是谁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连慕子衿都骗她,她想这辈子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要冒险,省得对这个世界绝望。
慕子衿也没说什么,只是始终牵着她的手离开后院,慢慢从后门进入,回到热闹的宴会里。
宴会已经开始,南宫家的家主南宫老爷子也来了,还有他的儿子、南宫雪儿和南宫烈的爸爸,南宫彻,如今他们都站在宴会的中央讲台上,正陪着他们家的小公主在切蛋糕。
远远望去,名可只看到南宫雪儿一袭粉色的裙子,她个子似乎有点小,被人群挡着,她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宾客们纷纷祝贺,礼物一个又一个地送上,看着这阵势,她忽然便想起了下午和丫丫在街上所说的话。
是丫丫告诉她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公子过生日,收到的礼物不是镶金带钻的,就是名贵车子。
瞧瞧他们送的,哪怕有盒子装着,却也还是不难让人看出全都是名贵的东西,果然有十几人直接把车钥匙给送上,可想而知,南宫家在东陵的地位也是不低。
“今天来这里的并不仅仅是东陵的人。”慕子衿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揉了揉她的发,与她一起回到角落里坐下,他淡言说:“还有一些从西陵赶过来,专门给雪儿过生日的。”
“一个小朋友的生日而已,这样过,会不会显得太铺张浪费了些?”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太夸张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有必要这样吗?
“执意要开这个派对的是南宫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我的外公。”慕子衿的视线往人群的焦点处瞄去。
人这么多,确实看不清站在讲台中央那几个人,不过,他知道他外公和舅舅还有他的小表妹都在那里。
目光柔了又柔,分明对这一家子的人,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最近雪儿那丫头心情有点不太好,老爷子为了哄她开心,才特地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个派对,还宴请了东西陵大多数成功的人士。”
名可也抬头望去,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不过,还是有那么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抿了抿唇,心底有一丝感慨,老爷子想要哄小姑娘开心,但这些人来都是为了南宫家来的,又有谁时真的为了小姑娘而来?“说不准人家小姑娘一点都不开心。”
慕子衿眨了眨眼,回头看着她,眼神有几分怪异。
名可对上他的目光,讶异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只是从丫丫身上看出了那些名门望族千金心里的那一点寂寞,哪怕再有钱,人也不一定真的开心,就像丫丫那样,出来走一趟还得被人抓回去,一点自由都没有,能开心吗?
今夜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可是又有谁年纪和雪儿差不多?她的朋友都没有来,这样的派对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
“看起来你似乎很了解那些小朋友们的心思。”慕子衿说道。
名可摇了摇头,回眸视线落在椅子上的布偶娃娃上,那是她和丫丫一起挑选的礼物,事实上她更愿意把这礼物送给丫丫,可惜她和丫丫没什么缘分,今日一别过后,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见到了。
人群又沸腾了起来,似乎是小公主在分蛋糕,名可推了推慕子衿,虽然自己的礼物看起来很糟糕,但这时候忽然便起了点小心思,说不定这礼物那位小公主会喜欢。
她看着慕子衿轻声说:“我们也准备了礼物,还不快点送过去,都要切蛋糕了。”
“好,过去吧。”慕子衿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名可抱上娃娃,把手放在他掌中,只是顺势借他的力道起来之后便迅速放开,与他一起往人群中走去。
慕子衿的礼物就那么一点,放在兜里完全看不出来,等他拿出来的时候名可才看到,不过,包装得那么结实,完全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
她以眼神询问,慕子衿只是浅笑,没有回答,拉着她穿过人群,直接来到讲台中央。
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名可才终于看清楚站在讲台中央那个比人还高的大蛋糕后面的女孩,看清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一眼便看得她顿时两眼发直,半步都迈不出去。
慕子衿回头看她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怎么了?可可,不是准备了礼物吗?快送给雪儿吧。”
木着一张脸站在蛋糕后面的南宫雪儿侧头,目光往这边投来,看到名可,她顿时弯起了眉眼,终于展露出今晚第一个笑意:“可可姐姐,你来了?”
可可姐姐……她居然认识那个女孩。
在场这些人,不认识名可的只是狐疑了下,认识名可的却都讶异了起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站在南宫雪儿身边的南宫烈看着名可,目光有几分复杂,但他不动声色,只安静站在那里,看着雪儿往名可跟前走去。
“丫丫。”名可低唤了一声,心头的震撼依然未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比人还高的蛋糕,还有她手中那把小刀子,人还是恍恍惚惚的,但还是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南宫雪儿?南宫家的小公主?”
“我没说过不是,是你一直没有问我。”雪儿浅浅笑了笑,牵上她的手,目光又落在慕子衿身上,瞟了他手里的礼物一眼,薄唇弯起:“子衿表哥今年要送我什么礼物?如果还是那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交给他们吧。”
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佣人,佣人手里已经捧了一大堆礼物,还有一些都已经被他们拿了下去。
慕子衿伸手在她头顶上弹了一下,笑着责备:“送你一样的,那也是心意,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见她皱起了眉,眼底淌过失望,他把礼物递出去,笑道:“今年的礼物不一样,要不要随你。”
“要。”南宫雪儿把礼物抓了过来,依然牵上名可往蛋糕走去:“可可姐姐,我切累了,你来帮我切。”
名可依然有点震撼,但更震撼的是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那把专门切蛋糕的刀子塞到她手中,之后在她怀里把心心抱了过去,用力搂了搂,心满意足地说:“安安的伙伴终于回来了,我真怕你今天晚上不来,弄得安安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伴侣都没有。”
说着,又把名可往一边的南宫烈推去:“哥,你帮可可姐姐一起切蛋糕,我要拆礼物,我没空。”
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她眉眼弯了起来,笑得愉悦:“爷爷,这是我的新朋友,我要她帮我切蛋糕,好不好?”
南宫老爷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名可身上,虽然笑着,但还是一脸威严,无形之中便给人一种深沉的压力:“丫丫让你切,你就帮她切吧,有劳了。”
丫丫,原来南宫雪儿的乳名真的叫丫丫,她没有骗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有问她真名。
名可对上南宫老爷子的目光,只是下意识点头,可却明显还是没反应过来。
更让她不安的是,北冥夜就站在不远处,如今正安静看着她,薄唇微微勾起,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又或者说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习惯性扬起这种虚假的笑意。
宾客们的目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各方压力,压得她连那一把小小的蛋糕刀都几乎拿不起来。
“丫丫让你帮她,你就帮个忙吧,她就这么调皮,你不要介意。”南宫烈把盘子拿在手里,走到她身边:“来,帮忙切蛋糕。”
名可这次总算彻底回过神,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偷偷瞥了南宫雪儿一眼,见她正悄悄看着自己偷笑,她脸色一沉,瞪了她一记,才终于伸手往蛋糕里切去。
其实宾客们也不是真的要吃这个蛋糕,只不过老爷子在这里,蛋糕总是要吃的。
这么多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冲着老爷子而来,南宫远在东西陵的影响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名可小心翼翼切着蛋糕,每一块都经由南宫烈送来的盘子装上,再送到宾客的手中。
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南宫雪儿惊喜的声音:“居然是口琴,还是我想要的那种款式,子衿表哥,这一次你终于没让我失望。”
“意思是我们就让你失望了吗?”不远处的北冥夜瞟了她一眼,一副戏谑的口吻。
南宫雪儿呶了呶小嘴,对待北冥夜时分明和对待其他人都不一样,她蹦跶了过去,冲他一笑:“当然夜哥哥送的礼物我也喜欢,是真的喜欢,不过,我连驾照都没有,那车子我怎么开?”
她说的是实话,北冥夜今晚送给她的那辆车子真的很合她心意,可她没有驾照,爷爷肯定不会让她开出去的。
北冥夜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名可纤细的身影上:“你不是有个新朋友吗?她应该能开,高兴的时候可以让她载着你去兜风。”
那不咸不淡的声音飘入耳中,让名可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新朋友说的明显是她,她也感觉到了他那道炙热的名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便想起刚才自己在后院里和慕子衿抱在一起的情形,如果被北冥夜知道她曾经和慕子衿抱得这么紧,慕子衿甚至对她有过冲动,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心里一急,拿着蛋糕的手一抖,水晶盘子里的蛋糕竟差点滑落了下去。
身旁的南宫烈大掌一捞,从她手中把碟子接了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淡言道:“专心点,蛋糕洒在地上不吉利。”
“对不起!”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一丝慌乱:“我不会了,我会专心的。”
她还有事要求南宫烈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更何况这个蛋糕是丫丫的,要是因为她出了错乱,真弄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她心里也会愧疚不安。
“你吓唬她做什么?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慕子衿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另一侧,也拿来一个水晶碟子,帮忙接着她切下来的蛋糕:“尽管切就是,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有点怪,专吓唬那种长的漂亮而他又得不到的小美人。”
南宫烈瞟了他一眼,忽然勾了勾唇:“那么说这个小美人你已经得到了,快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会就在病房里吧?”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周围的人又吵杂,不注意听根本听不清楚,不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自然是一字不漏听进了耳里。
名可真的觉得有点头大,这两个人居然在这里说这种话,更何况北冥夜就在身后,他一定已经听到了,因为她分明感受到那道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冷了下去。
他目光一冷,她便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连呼吸都开始有点乱了。
“别理他,他就这德性。”慕子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安抚道。
他是在安抚,但这么一个动作却让名可更慌乱了起来,她极力压下自己的惊慌,努力把蛋糕切好,不再理会其他事,也不再理会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
名可告诉自己,没必要怕北冥夜。
她真的没必要去害怕,他只说过要她的身体,可从未说过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协议上也没有这一条。
就算她和慕子衿真的有什么,也和他没关系,他凭什么去干涉?
身后不远处,北冥夜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两个男人把女孩围在中间那一幕,薄唇又扬了扬,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从唇角溢出。
他是不是真没有这个资格去干涉她的私生活?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切完蛋糕,南宫雪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要回房间休息,还要名可陪着她,老爷子心疼孙女,自然是有求必应。
明显看得出这个叫名可的女孩很得他孙女的欢心,只要丫丫喜欢,她想要什么都行,更何况只是拉个朋友回房休息?
得到老爷子的首肯,南宫雪儿便拉着名可离开了这个与她无关的宴会,离开大堂,回了二楼的房间。
“你这丫头,居然没有提前告诉我。”房门一被关上,名可自己盯着南宫雪儿的背影,气愤了起来:“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真的有点不安,你这调皮的小东西!”
“不安什么?怕自己的礼物太寒酸,被别人的比下去?”雪儿抱着心心,终于让心心和安安躺回到一起,才回头看着名可,吃吃笑道:“有没有人笑你哦?”
“谁有空理我?”她走了过去,在她的床上坐下。
床垫不软,但却很有弹性,设计超好。
她伸手摁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伸展开四肢:“好舒服。”
“听说是请床垫设计名家专门设计的,你喜欢吗?我让哥哥也请人给你专门设计一床。”雪儿一边摆弄着安安和心心,一边抽空说。
“我才不要。”这样一张床垫得要花多少钱,平白无故送给她,她自然不好意思要,要是自己拿钱来买,那她真的不知道得要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
更何况,今晚南宫烈看她的目光有几分怪异,深邃难辨,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她只是有种感觉,似乎她和丫丫做朋友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喜欢。
想当然尔,就她这么个穷鬼,还是个有事想要求他的人,这时候和他妹妹打交道,谁也会怀疑她心存不良。
大概,南宫烈是在怀疑她故意和丫丫亲近,好拉拢他吧。
“我好像得罪你哥哥了。”她吐了一口气,心里真有几分无奈了起来。
“为什么?”雪儿扑了过来,趴在她身边,研究着她越看越好看的五官:“你和我哥哥有什么纠葛?不会是感情上的吧?”
“胡说什么呢?”名可白了她一眼,又揉了揉有点酸楚的眉心,才说:“我和你做朋友啊,你家里人会不会怀疑我动机不纯?”
有钱人家就是这点不好,做他们多接触两下还要受尽各种质疑……
忽然她眸光闪了闪,侧头看着南宫雪儿:“你……有朋友吗?”
“有一个。”雪儿目光黯了黯,“她跟着他爸爸去东方国际参加武术盛会去了,好久没有她的消息。”
东方国际……那真是名可连想都无法想象的地方。
东西陵已经是这一片最繁华最富庶的城市,但,听说东方国际更恐怖,整个东方国际里,至少有十几座像东西陵这样有实力的城市。
那个圈子里的,全都是势力超雄的大商贾,能去东方国际参加比赛,实力一定也是超群。
“不对,我现在多了一个朋友。”
南宫雪儿的声音将名可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见她盯着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闷声说:“指的是……我?”
“我刚才已经向所有人公布了,可可是我的朋友呢。”南宫雪儿挑着眉,一脸得意。
瞧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名可终于忍不住浅笑了起来,来用到“公布”这两个字,果然是大家族的后代,整个有钱人的范儿。
“你放心,我会告诉哥哥整件事,他不会怀疑你的。”雪儿拍着她的肩头,感觉到她身体软软的,她忍不住凑了过来,一下躺在她身上。
这种事情从前不是没有过,正因为这样,所以,她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到后来,就只剩下西陵那个小家伙了。
她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她是南宫家的千金,因为,没有几个人真的有勇气敢和她做朋友。
“先说明,你可不许因为我的身份,以后就不理我了。”她抓住名可的手,用力抓紧:“大夜哥哥说了,他送的车子我现在还不能开,不过,你可以。”
“我没有驾照。”一想起北冥夜,心里还是会有点幽黯,但,这些事情,在美好到完完全全就像个天使一样的丫丫面前,她自然一个字都不敢提:“对了,为什么叫他大夜哥哥?”
“他是北冥家的老大嘛。”雪儿研究着她的手指头,细细长长的,还算好看:“北冥家有三个哥哥,除了大夜哥哥,还有洵二哥,还有连城三哥,嗯……还有一个黛黛姐。”
名可终于知道,那天出现在北冥夜办公室里,那个被俞霏凡称为“黛黛”的女孩,是北冥夜的妹妹,北冥黛黛。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想起北冥黛黛临走时说她是出来“卖”的那些话,对北冥家这几个人便一点好感都没了。
也不,北冥洵至少还不算太差,还愿意给她一份那么到的工作,只是,要和北冥夜在一个公司上班,她是不是真的要去?
可她要是不去,工作协议都已经签了,要是毁约,会不会要她赔钱?
再说,今天在丫丫身上花了好多钱,这个月她又没有任何收入,下个月,信用卡怎么办?
……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很多很多烦恼事,竟烦得连南宫雪儿趴在她身上研究起她脸上的神情都没发现,等她发现过来的时候,雪儿已经在她身上扒了好一会了。
“呼,好重。”她闷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推她。
雪儿却用力抱紧她,笑嘻嘻地说:“我哪里重?是你太脆弱,一点重量都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