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乐出来了。心说,“这老牛鼻子果然六根不净,做不得主持,满口骂娘的话,说出来也不磕绊。”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刘猎户嘴里出口的话,却又自不同,“嗨,我说老住持,您这是生谁的气呢?消消火,消消火啊。”
刘猎户还没进正殿,就扯开嗓子对着里头喊了一句。
“谁啊?”里头信守老道没好气的也对着外头吼了一声。
“我,我,下头村的小刘,猎户小刘,老住持您还记得么?”刘猎户一口一个老住持,拍那信守老道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听着这住持的名头喊着,老道士心里舒坦了些,“啊,是刘猎户啊,记得,记得,有事儿么?”
刘猎户进了门,就看见正殿里头乱的一塌糊涂,这牛鼻子生气摔了一地的东西。在正殿供桌前,放着一个八仙桌,八仙桌旁有两张椅子,椅子边站着一个干瘦的老道士,这老道五十多岁的模样,小眼睛里露着三分戾气,两撇八字胡须往上翘着,看起来不像个善人,尖嘴猴腮,整个一刻薄短命的相貌。这幅尊荣,全然和仙风道骨四个字搭不上架。
老道士长啥模样,和刘猎户无关,刘猎户只要请得他去下头村除妖就成。所以刘猎户赔着笑从身上取出带来的没吃完的干粮腊肉,捧上去,送给老道士,“道爷,看您样子挺生气啊,别气坏了身子。我带了些干粮腊肉来,您尝尝。”
老道士倒也不客气,接过了东西,看了看,从袋里取出个馒头,和若干腊肉,“他娘的,倒是骂的饿了,你来的正好,填填肚子。”说完,居然就吃了起来。
刘猎户看他吃上了,就放心了,满脸赔笑,站在对面。
吃了人的嘴软。老道士看刘猎户站那儿,十分过意不去,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嘟囔着嘴含糊的说道,“别站着了,坐,坐。”
一边说,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刘猎户也坐在了他对面。
老道士吃相十分难看,馒头啃太急了,才坐下,就噎着了,噎得他直翻白眼。刘猎户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水,心里强忍着笑,“这老道八成几天没吃了,怎么饿成这样?”
老道士好不容易把喉咙里头堵着的馒头弄顺溜了,这才长吁了口气,早先胸口的闷气,也被这馒头压的差不多了,脸上也没了怒容。
刘猎户察言观色,知道他没事儿了,于是正要开口,那老道士居然抢先说话了,“我说刘猎户啊,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回,又打算在道观呆多久啊?”他以为刘猎户又是来打尖住宿的。
“没多久,多则一天,少则半日。”刘猎户笑着答道。
“啊?”信守老道十分意外,“你这么老远跑来,今明儿就走,那你打什么猎啊?难不成就是为了给我送馒头来的?”说着,一边又掏出个馒头,往嘴里塞,到了嘴边,想起刚才才被噎着难受,心有余悸,少少啃了些,细嚼慢咽起来。
刘猎户呵呵一笑,“不是打猎,这回来不是打猎来的。”
“不打猎,那你来干嘛啊?”老道士不解。
“我是给道爷您带生意来了。”刘猎户故作神秘的说道。
“生意?我又不是商户,做什么生意?”老道士不信,还是专心吃着馒头。
“道爷这话说的,难不成只有商户才能做生意。若是如此,您这道观可怎么维持,这可有七八张嘴呢。”刘猎户说道。
“哎,说起这七八张嘴来,我就犯愁生气。他娘的我们好歹也是三清山祖庭直接分出来的道观,那边居然半分不管。我们苦啊,靠着自己种些粮食蔬菜度日,日子过的艰难的很。这缺水少食的,种不出什么东西来。原本指望做些镇妖除魔、殡葬超度的事情,养活自己,但是这山里人烟日渐稀少,现时的风气,又反对封建迷信,什么世道嘛?你说这叫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没人来旅游,没法靠卖票赚钱。说起来还是那祖庭的老牛鼻子们可恶。”说到气恼处,信守老道士又将三清山的老道士们给臭骂了一顿。
等信守老道骂累了,刘猎户才接嘴,“道爷,消消气,我这不正给您带来一单生意了么。”
“说了我不是商人,做什么……”来回的话说了一半,老道突然回过味来,恍如久旱逢甘霖,眼睛直冒精光,“你是说哪里有法事要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