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徐文瀚与杨致言听计从的年月,早已过去了。二人的谏言仅是推测,并无实据。想要皇帝与太子赵启接受并付诸实施,绝不是那么容易。
赵启并未当即予以答复,在他告辞之后,徐文瀚又与杨致提到了二王辅政的事。
杨致以前世记忆中的史实为鉴,对这一点看得十分透彻:“宁王与康王都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忽悠了他们那么多年,你以为他就不会心存愧疚?若是再下重手处置,皇帝怎么做得出来?继承皇位的皇子只有一个,其余皇子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能够像福王一样混吃等死、安享一世富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赵当与赵敢都曾统兵多年,战功赫赫,在军中根基深厚,威望甚著。若是封地外放就藩,谁敢放心?现在名为同朝辅政,实则形同软禁,皇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赵启没有绝对掌握说一不二的权力,这等状况便会长期维持下去。”
夏历武成三十一年十一月初九日清晨,就在突厥来使离去后不到半个月,皇帝在御花园内散步之时突然昏厥,自此一病不起。午后申时时分才苏醒过来,传召杨致即刻入≮,宫觐见。
杨致闻讯,叫上赵妍立刻赶往宫中。径直赶到御书房时,以梅妃为首的诸位妃嫔,以及太子赵启、宁王赵当、康王赵敢已经直挺挺的跪在了皇帝的病榻前。王雨农、陈文远、耿进、周挺、徐文瀚等文武重臣,另有马成、金子善两名内侍,令杨致略感意外的是秦公也赫然在列。众人都双眼泛红的侍立在旁。
杨致见皇帝两眼无神,嘴角歪斜的仰天躺着。顿时心中一痛,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眼前这个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老人。不仅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之主,仅凭他是杨致的岳父,就当得起杨致真心一跪。
皇帝此时连说话都异常艰难了,见杨致到来,挣扎着拉过他与赵启的手握在一起,勉力一笑:“致儿,我儿就拜托你了!务必……好生帮他!……文瀚,准备为朕宣诏吧!”
十一月初十日丑时,也就是翌日凌晨。皇帝驾崩,庙号太宗。太子赵启继位称帝,拟改元隆昌。
夏太宗驾崩后,一直称病不朝的老太尉陈文远、首辅大学士王雨农不药而愈,现身佐理朝政。
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新皇继位,既要操办大行皇帝国丧,又要署理政务,第一道旨意便是命宁王、康王二位皇兄代天子为先帝守灵。
第二道旨意是将皇帝宾天、新皇继位的消息昭告天下。
第三道旨意命禁军大将军周挺坐镇禁军大营。主持京畿防务。命禁军副将王文广、张安领兵巡查全城,在各处王公重臣府邸驻兵“护卫”。命禁军骁骑将军韦志高领兵一千,会同内廷禁卫将军严方,确保皇宫大内的安全。
第四道旨意严令各地驻军统兵将领不得擅离职守。违者以谋反罪论处。命朔方守将曾英明、随州守将杨耀、幽州守将罗辉祖、余杭守将耿超等人,对突厥、南楚、北燕方面加强戒备。
以守灵为名,将两位心有不甘的辅政皇子羁留宫中动弹不得。昭告天下新皇继位。坐实了皇帝之名。有陈文远、王雨农两位对先帝忠心耿耿、力求善终的老臣实际履行辅政之责,足以应付国丧期间的任何军国政务。严掌城防宫禁。对周边诸国保持高度警惕的戒备状态……。这一切赵启做起来,那叫一个利索顺溜!至高无上的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为之疯狂!
徐文瀚为先帝起草的遗诏。洋洋洒洒数万言,实际上等于是先帝自述形式的生平回顾。代为整理润色的先帝在位三十一年以来颁布的圣旨与起居注,实际上就是为了彰显先帝的文治武功,以在后人眼里好看一些。由此可见,先帝对身前功过、身后声名非常看重。
太宗皇帝知兵好战,知人善任,雄武无双。大夏由割据西北金城贫瘠一隅的藩镇,在位期间疆域拓展了数十倍。兵锋锐利,政治清明,国力强盛,为后世子孙铺排出了吞并天下的大好态势。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无可否认的是,夏太宗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
皇帝宾天国丧必须守孝三年,依据大夏礼制,以日代月,无须赘述。在此期间,杨致重操旧业,又成了新皇的超级保镖。赵启宣布继位称帝之后,第一道口谕就是:“姐夫,不,飞虎侯,父皇大行,诸事繁杂,我……这个朕的人身安全,恐怕要辛苦你了。”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杨致都没有理由不答应。重又装备起单刀、强弓,贴身护驾。但这一回根本无须打打杀杀,以为赵启撑门面的成分居多,更像是在作秀。
新皇寝殿的安全有无处不在的金子善负责,皇宫大内的安全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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