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反而是件好事。用侯爷的话来说,若是这一节都掰扯不清,岂不是跟您白混了那么些年?”
薛青云脸色潮红,长篇大论的一番衷心话语,令杨致大感欣慰:“当初对你们署官品阶太低,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真是委屈了你们!升迁调任对你们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无论身处何地,身任何职,务必谨记,凡事先公而后私,任何时候都要凭自己过硬的本事吃饭,才是无愧于心的长久之道。”
海关总督衙门在杨致的铁腕凌厉的打造下,不仅架构稳定,逐年增多的厘税收入可观,而且在地方官吏、富商巨贾心目中,成功树立起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准军事化强力部门的形象。一旦杨致卸任交出收归朝廷,这样的肥差不知会招致多少重臣为之垂涎,更别说是皇帝了。
留任杨致为海关总督,乃是新皇为稳定朝局的权宜之计,拆骨析肉的架空势在必行,只在早晚。
薛青云对杨致肃然长揖一礼:“侯爷教诲。定当铭记,永不敢忘。”
继而出乎意料的跪倒叩首,挺腰昂首问道:“属下有一铮言,郁结心中已久。不知当不当问否?”
杨致一应部属皆知他向来不喜跪拜之礼,是以并不伸手相扶,淡淡应道:“既是铮言,有何不可?请道其详。”
薛青云毫不迟疑的问道:“侯爷心魄宏大,文武全才。然则坐拥精兵数万。得挟船坚火器之利,占岛移民以求自保,可又声言永不称王,却为何故?属下愚钝,百思不得其解。斗胆相问,侯爷永不称王之言是迫于情势?还是出乎真心?”
杨致满脸诚恳的说道:“青云兄,既是问到此节,那便起来说话吧!自古兴亡皆是百姓苦,称王称帝者多为满足个人野心,谈何容易?我说永不称王。确是发自肺腑的出于真心。”
“实不相瞒,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华夏一统,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经略海外夯筑前进之基。往大处说,我筹谋扬帆远航经略海外,是为了中华王朝千秋万世的长远计。往小处说,一是为了圆我萦绕心头多年的夙愿,二是为大夏不能相容而留余退路。你可知否?天下何其大矣!海外自有一番任我驰骋的广阔天地!”
薛青云并未依言起身,仍是直挺挺的跪着问道:“既是侯爷有志经略海外。属下不敢相强。请恕属下直言,纵然扬帆万里,终须落叶归根。问题是侯爷正值意气风发的大好年华,中华大地何处不能任您纵横驰骋?您就此流落海外为异国他乡客旅。难道真的就甘心么?”
薛青云这般一再追问,与劝谏杨致自立为王有什么两样?显然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杨致意在经略海外的一番说辞,决意要在杨致面前讨个实底。
老子都甘心,你们有什么不甘心的?杨致也是人,自己诸多属下当中,类似薛青云之类的死忠者不在少数。对这样的劝谏很难动以肝火。不以为意的恍然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青云兄,杨某绝非任人宰割之辈,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志不在此,你又何苦来哉?”
“人生苦短,能有一番合乎心意的作为已是万幸,何必妄求其他?我是年轻不假,但我又没说死在海外不回来了,是不是?人之一生,有所奔忙,必会有所休憩,有所得,必有所弃。正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依我之能,若觉奔忙累了,辞官弃爵的抛下一切,一心安享盛世太平,皇帝又能拿我怎么样?”
薛青云执拗的问道:“侯爷这番言语,属下姑且听之。但若耿超真如侯爷所料战死大漠,您又作何感想?”
杨致闻言一愣,默然片刻之后,森然道:“统军大将身临战场,万事皆有可能。青云兄,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既无力助他,亦无把握保全他的性命,然则他但有不测,我必须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是那句话,在我有生之年,永不称王。如若耿超身死,是非功过,那便留与子孙再作计较吧!”
夏历隆昌二年正月月末,突厥索力可汗召集十二万铁骑迎击耿超。至二月上旬,以八万突厥骑兵对耿超统率的突袭军团初步形成合围全歼的态势。期间索力分兵四万,逼迫北燕出兵三万,共计合兵七万,排出了围点打援的阵仗。
与此同时,与大夏对峙数年不曾开战的南楚也有所动静。夏历隆昌二年正月中旬,楚军自江夏主动出击,扫清了随州外围的大夏驻军哨骑,兵锋直指随州城下!
正如薛青云所言,突厥与南楚暗中早有勾连,彼此呼应不以为奇。接替宁王赵当镇守随州的杨耀,乃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重将,绝非无能之辈。楚军一改颓势,令杨致颇感疑惑:这么多年以来,没听说楚军更换前线主帅啊?楚军突然转性,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