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确有必要,事到临头而缩头,谓之懦弱。事到临头而强出头,以至触犯众怒,谓之冲动。事到临头而不为,则谓之不义。
中华王朝自古以来都尊奉入土为安的传统习俗,三位殉国将帅身份特殊,在不惜成本的防腐手段处理下,灵柩到京,尽皆宛若生人。
先帝在朝下旨修筑忠烈祠的初衷,是为表彰杨致血战大漠的忠勇义烈。在杨致意外生还之后,已成为犹如前世烈士陵园或纪念堂之类的场所。大夏以征战立国求存,对战功素来优抚厚赏,是以举国尚武,忠烈祠香火极盛。
杨致也听说了皇帝对杨耀战报的批复,虽说是躺着中枪都有点牵强,但仍令他心怀歉疚。严格说来,杨耀是死于冷酷的帝王权谋之下。
自武成年间中后期至今,杨耀是大夏第一个战死的方面统帅一级高级将领。为了平息军方势力集团当中的激愤情绪,安抚襄阳前线将士的军心士气,彰显皇帝的宽厚仁德,赵启为杨耀铺排的丧仪规格极高。然而毕竟是败亡之帅,与胜战之师的两位殉国将领相比,朝野上下的评价远远不及,丧仪现场也相对显得较为冷清凄凉。
杨耀享年五十有三,有子有女,皆以成年。杨致只是久闻其名,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有任何交往。听说杨致只身专程前来吊唁,杨耀诸多眷属颇感意外。杨致威名赫赫,位高权重,诸多眷属不明来意,难免稍显慌乱,一时间呼拉拉的跪了一地。
杨致径直在杨耀灵前跪倒,神色凝重磕了三个响头,又上了一炷香。杨夫人眼见他身着重孝,强自收摄心神啜涕道:“飞虎侯厚谊,未亡人与杨家满门感念不尽,愧不敢当。只是……只是侯爷这般看重。那怎生使得?又让我杨家如何承受得起?”
杨致温言劝慰道:“夫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杨帅是我的长辈,今日我以子侄身份吊唁。总不为过吧?我对杨帅的品性为人,素来十分敬重,仅此而已,夫人切莫多想!”
随后试着问道:“夫人,为表我对杨帅的敬意。作有一联,不知可以当场献丑否?”
素闻此人文武全才,两家从无恩怨纠葛,总不至于是来砸场子的吧?一副挽联而已,能用则用,不用则弃,何必抹了他的脸面?
杨夫人毅然应允道:“侯爷一番心意,岂敢有辞?有劳侯爷了!”
人事万事休。杨耀既死,杨家等于是天塌下来了,杨夫人的谨慎不难理解。杨致一手厚重不失飘逸的赵体行书。因搂钱的招商、招标洽谈会与徐文瀚成婚请柬,得以名重长安。当即不再多话,秉笔而书。
联曰:百战不死,而今竟牺牲,堪恨大祸从天降。为国有功,毕生何奋勇,好教后世继君来。
此联是由前世太祖悼念红军悍将黄公略稍加改动而来,痛惜之切、气魄之宏、评价之高,难以言表。身为将帅者,多是舍命建功而至位高爵显。后世儿孙所受教育自属优秀。杨致当场手书的这副挽联的成色与分量,焉能不知?
杨夫人吟诵数遍,涕泪交流的叱令满门老小向杨致拜倒叩首:“公道自在人心!未亡人谨率满门上下,衷心拜谢侯爷对亡夫的赞誉!亡夫如若泉下有知。死亦瞑目了!”
一句公道自在人心,道尽了杨家满腔的不甘。杨致吊唁杨耀,确是出乎真心。心意已达,多说无益,谦谢告辞。
杨致离去后,杨夫人喟然叹道:“此人之胸襟才具。堪称举世无双,必成大器。仅凭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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