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经败露。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萧然会自己一个人来见自己?甚至连一个护卫都不带,更不用说顾吟歌了。
她,居然还如此自视甚高么?
就算是身中剧毒,还自许至此……
“你果然还是那个萧然。”染月由衷微笑道。
萧然却笑不出来:“可你,却不是我认识的染月。”
染月没有说话,等她说下去。
萧然本就不是个话多之人,这一次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沉吟半晌,道:“顾吟歌说,你跟凌若素是一个人,而凌若素身中剧毒,只是为了以身为饵,引我入局。我想听到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染月再次笑了。
这次的笑却有些苦涩:“真相是否由我亲口说出,真的那么重要么?”
“是。”
萧然眼睛眨都不眨。
“好,那我告诉你,是的。”
染月鼓足力气,终于道。
“是什么?哪个是?”向来潇洒的萧然,大约是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是说你跟凌若素是同一个人,还是说……你身中剧毒,只是一个局?”
然而,不管她再小心翼翼,真相都是很残忍的。
“都是。”
染月的笑容愈加苦涩,却没有半点犹豫。
这就是事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萧然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相对无言。
这气氛,竟是多了几许暧昧。因为,两个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升腾。那是两个人从来没点明、却一直存在的东西。
最终,染月重重一闭眼,重又睁开时,已经染上了决绝的凌厉:“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就不该一个人来找我。毕竟,你已经中了‘倾心’之毒。”
她的脚步,已经开始移动。
不经意,便锁住了萧然可退逃的方位。
萧然却没有半点要逃走的意思,但仍然看透了对方脚下的小动作。涩然一笑,什么都没说。
染月在她那洞若观火的眼神下,颇有些不好意思,挺了挺背脊,才能正色道:“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
遗言么?
萧然苦笑。
那苦涩里,不止有悲哀,还有无奈,与可惜:“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哪怕是一片衣襟。也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可是,我以为,有些事你会明白。不管你是染月,还是凌若素。”
她是萧然,注定生在铁血军中的女子。她的口中,从来只有军令,没有表白。所以,有些话,她从来不知该如何说。可是,她自以为,有那样一个人,可以明白。即便自己,什么都没说。即便自己,甚至没有碰过对方的指尖。
总有那样一个人,不需要表白,便可明白。
凌若素明白。
染月也明白。
所以,她在颤抖。
许久许久,她终于转过身:“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说完,她快步离开。
因为她怕自己会反悔。
等到清晨回到营帐,才听到久寻自己未果的将官焦急等着回报:昨夜,有人独自夜渡,去了泽国阵营。
而染月猜,那个人,就是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