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娘不好。”徐向晚心里憋着气,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得不给崔氏留面子,毕竟崔氏名声不好了,丢的也是老徐家的脸,她们二房一家也讨不了好。
梁氏诧异地看了徐向晚一眼,这七丫果然变了,要换做以前恐怕早就吓哭了,哪里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要写药方,便需要笔墨,李郎中看了一眼几乎算得上家徒四壁的徐家二房,只得再次叹了口气,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笔墨来。
徐向晚赶紧接过了砚台和墨条,取了清水来磨好递给李郎中。
李郎中见徐向晚机灵,神情倒是缓和了些许。
药方写好后,李郎中便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了。
李郎中的诊金一般都是固定的,出诊是五文钱,病人自己上门看诊是四文钱。一般人家这个时候便会将准备好的诊金付了,但是徐家这东厢房里就只有徐家老二的三个孩子和两个大人,能作主的两个大人却没任何表示。
徐家的名声在村子里还是不错的,据说祖上也是读书人,甚至还出过正五品的大官。
徐家老爷子徐文洪与里正徐文山是堂兄弟,在村子里的口碑素来不错,只是这几日却不知怎的,总是家宅不宁。
不过几天的时间,李郎中已经是第二次上门了。
“李大夫,您先坐会儿,我再给您倒碗水来。”徐向晚见李郎中已经提起了药箱准备出门,却并无人开口提诊金的事情,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徐五郎见机赶紧端来东厢房内唯一一张太师椅请李郎中到外间坐下歇息片刻。
见徐老二家的几个孩子行事有度,懂规矩,李郎中脸上也有了笑容:“徐老哥人好,你们这几个孩子也不差。”
徐向晚趁着倒水的机会来到了上房。
掀开竹帘子,只见徐老爷子正驾着自己长长的烟管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屋内烟雾弥漫,呛得徐向晚咳嗽了起来。
“晚儿,你娘咋样?李郎中咋说?”徐老爷子将旱烟管放在条桌上,瞅着徐向晚道。
崔氏正坐在木窗前的榻上做针线,面沉如水,见徐向晚进来连眼皮也没抬一眼。
“阿公,大夫说我娘的身子太虚了,得开些好药补补。”徐向晚一边说一边瞥了眼崔氏,果然见其薄薄的嘴唇又往下沉了沉。
徐老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咱家是不是犯了太岁,这日子是越过越艰难,家里人吃顿饱饭都不容易。要不是咱家日子难过,你娘也不至于熬坏了身子。”
徐老爷子看了眼坐在榻上仿佛木雕一般的崔氏,顿了顿,接着说道:“晚儿,你阿婆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个顺毛驴,没啥坏心眼,你们娘几个不要往心里去。你娘生病需要花钱,我让你阿婆给你拿。”说着,徐老爷子便朝着崔氏道:“老婆子,你给晚儿她娘拿串钱看病卖药。”
崔氏一听,顿时从榻上噌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地指着徐老爷子:“你个死老头子疯了不成?你以为咱家是开钱庄的,哪里来的一串钱?你这是打算让我老婆子去偷还是去抢啊?老二家的本来就是病秧子,一年到头花的钱还不少?今天要不是我运气不错,躺下的就是我了,还想让我出钱替她看病?她是我祖宗啊?也不怕雷公劈了她!”
崔氏这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将徐向晚气得够呛,可是家中还有外人在,且又在徐老爷子面前,徐向晚只得暗自忍了下来。
“阿公,李郎中给我娘开了药方,现在还在外屋坐着,我给李郎中倒碗水去,刚来得急,这天气大,我看人家头上的汗还没干呢!”徐向晚说着便转身掀开了竹帘打算出门,仿佛不经意间顺口说了一句,“阿公,这李郎中可真肯帮忙,连诊金也没向咱要。”
说完,徐向晚便钻出了帘子,出了上房。
崔氏见徐向晚完全没搭茬,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了,想要张口开骂,却见徐老爷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只得耷拉下眼皮重新坐回榻上,捡起针线又开始做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啊!”徐老爷子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旱烟管敲了敲,“你就不能消停点吗?这几天晚儿才刚好点,老二家的又被你折腾得受了伤。老二去服了役,这都三年了,也不知啥时候能回来。咱做父母的不说给照看着点老二家的几口人,你倒好,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平时我也懒得说你了,可是今日这事儿性命攸关,要真出了人命,说出去咱家还要脸不要了?这家中大郎、二郎几个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咱家要真闹出个什么来,还有谁敢将姑娘往咱家说?”
徐老爷子是徐家的当家人,也是个重规矩讲礼数的,在家中说一不二。崔氏虽然脾性不好,徐老爷子的话倒是还能听进去几分,知道今日是自己理亏,只得气呼呼地背着徐老爷子从平时藏钱的地方取出一个瓦罐,揭开盖子,取出了一吊钱,不情不愿地数了一百个交给徐老爷子。
“晚儿,你这水里可是偷放了阿婆的糖?”院子里徐芙蓉拽住了徐向晚的衣袖,一脸得意地看着徐向晚手中的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