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拾荒者

咧开露出附满了黄色牙垢的牙齿哈哈大笑道：“你终于舍得从钢铁龟壳里面出来了，德里克医生。”

    “有只跳虫莫名地爬上了我的宝贝座驾，我当然得出来把他赶下去了。”目送那顶最喜欢的礼帽被气流卷起至高空，德里克医生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嘿嘿，不要垂死挣扎了，我已经看到了你颤栗的手脚和即将冰冷的血液，迎接你的最后的荣光吧，待宰的羔羊！”悄无声息的从袖口弹出两柄短匕，罗伊一步一步的逼近。

    面对罗伊的威胁，德里克医生想的无动于衷，他目光朝着空中，似在寻找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礼帽。

    德里克医生的举动无疑让罗伊十分恼怒，再三确认德里克医生手中并没有武器后，他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双臂从左右两侧直刺咽喉。

    “不对，他怎么已经躲开了？！”

    在罗伊纵身的一瞬间，前方呆立的身影几乎同时做出了应对，他毫不慌张的向侧面挪出一步，同时单脚点地自然回旋向前一扫，恰好直击从空中跃起准备落地的罗伊腹部。

    瞬间的攻守互换让罗伊完全无法做出其他反应，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甩向半空，眼角的余光里，德里克医生已经从风衣的里袋中取出一柄手枪，在冰冷的枪口直指下，罗伊只感觉从头到脚的冰凉。

    “不要，不要杀我！”

    “唉……”一声轻叹被轰鸣的引擎声遮掩而过。

    赤红色的光束贯体而过，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的痛感，短暂的冲击力让罗伊跃起的身体做出了不自然的腾跃，他眼前先是漫天星光，然后是绽放的血红色的鲜花。

    落地以后又狠狠地打了几个滚，罗伊才稳住了身形，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黄土，手臂就像是挂上身上一般失去了知觉，曾经疯狂的脸上写满了惶恐：“血，是我的血，你看看我，流了这么多的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想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捂住伤口，血液还是止不住的从手指的缝隙中流出，死亡的恐惧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与扭曲，眼泪伴随着鼻涕一涌而出。

    驾驶卡车追击而至的胡子老爹正好目睹了罗伊的丑态，心中恼怒于鬣狗骑士们居然没有拦下德里克医生，他并没有停车甚至减速，只是从窗口丢出了一个银色铁罐：“你个蠢货，还不赶紧给我追上来！”

    银色的铁罐滚落在漫漫黄沙中，在路过的车灯照耀下格外醒目，踉跄的飞奔过去将它捧在怀中，仔细用衣服擦拭周围的灰尘，它的存在为罗伊再次带来了希望与勇气。

    随着铁罐中喷出的银白色漆状液体将罗伊的牙齿也染成了一样的颜色，罗伊只觉得身体的火焰再次被点燃，它驱赶了一切疼痛与恐惧，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量。

    几乎是脸贴在仍旧有些滚烫的黄沙上，罗伊热泪盈眶的朝着远处的卡车跪拜着。

    “我又活过来了，胡子老爹，我又可以继续追随你了！”

    高声的欢呼之后，罗伊猛然想起了胡子老爹的嘱咐，一阵踉跄的跑到摩托车旁，将其从黄沙中扶起，一阵轰鸣后向前方急速奔驰。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去看自己的手臂，血液仍在急速流淌……

    狂野药剂是一种兴奋剂，它可以麻痹使用者的神经，让他们变得异常兴奋甚至产生幻觉，这样的效果也让它常年出没于废土荒原的各个酒吧与风月场所，是最为畅销的药品，不过它的副作用同样明显，对于生命的透支不说，根据使用量不同，药效衰退后会有不同程度虚弱，过量服用甚至需要在床上好好躺上几天才能缓解。

    胡子老爹丢下狂野药剂后，就再未关注过罗伊，他心里非常清楚，使用了狂野药剂后罗伊就可以再次成为战斗力量，药效退去后的副作用加上原本的伤势，足以让他殒命，但那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够到达目的，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胡子老爹的注意力都在德里克医生身上，对方已经解决了鬣狗骑士们制造的麻烦，不过这段时间已经让启动较慢的后续车队追了上来，在不断的骚扰下，只需要几分钟他就会彻底陷入包围网中。

    猎物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但终究还是逃不过猎人的包围网，想想那位先生承诺的赏金，胡子老爹内心掀起了一阵躁动：“不会让你逃掉的，德里克医生！”

    罗伊坠落后，德里克医生迅速取下车辆后方的钩锁，又将拦路在前方的摩托一一踢开，车辆总算甩脱了阻碍，在这段时间里，后方车队已经追到了身后几十米的距离，不时传来子弹与钢铁碰撞的声音与火箭弹爆炸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德里克医生的神经，好在圣约翰峡谷已经不远了。

    重新坐回驾驶舱，德里克医生难得展露了一丝疲惫。

    爱丽丝却没有因为他的疲惫而放过他，在他稳稳落座后，立刻出声质问道：“德里克医生，你刚才本来有机会杀掉那只荒原鬣狗，但是你犹豫了。”

    面对爱丽丝的质问，德里克医生只感觉那个女子仿佛抱手立于身侧，皱眉冷眼望着自己一般，只能报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思忖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憋足的理由：“太久没有用武器战斗了，有些生疏了，哈哈！”

    干笑两声的结果就是一阵沉默……

    “……”

    “好吧，我承认我手软了，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可怜的人啊，如果可以，我还想再拯救他们一次。”

    只有在面对爱丽丝的时候，德里克医生才会就会失去那份从容与淡定，变得有些拘束，哪怕她现在只是一个由他创造的人工智能程序。